。當時太平連比帶畫解說的時候,那可憐的裁縫師傅聽得大冬天的出了一頭汗,好不容易做了出來,這小祖宗還直搖頭說勉強勉強,一面又追加了兩件,要不是自家的家僕,早給她嚇跑了。
君霐大少爺將他後來看著發現確實好穿,自己也做了兩件的事給自動無視掉了。
太平淺淺一笑,將辮子甩到腦後,站起來張開手轉一圈,眉梢一挑:“不好看嗎?”
君霐無奈搖頭,怎會不好看?俗話說乞丐穿白衣也多三分素淨,可太平偏偏就跟人不一般,白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尤其是絲帛輕紗之類的料子,平白的就被她的人給襯得輕薄了起來,只有那款用銀線密密繡了暗花的月白色緞子才勉強能襯得上,又嫌棄太過閃亮扎眼。君霐也不得不承認,太平面相生而至貴,絲綢錦緞光閃閃的穿著鋒芒太過,反不如棉布麻衣內斂,也較適合太平那裝傻充愣漫不經心的不良性子。
這件外套長衣便是青色細棉的面子,素淨的,沒繡一點花,但是手工非常精緻,一掌寬的熊皮滾邊,雅中透著幾分不羈的野,再讓她龍眉鳳目的那麼一挑,能把人魂勾了去。
外間已經開始擺飯,榕叔打簾子進來,看這一挑眉一無語的情景,笑道:“好看,小姐怎麼穿都好看,這棉麻布衣,也就我們小姐能穿出這味來,若是這樣去街頭走上一圈,立時京城布貴也未可知呀。”
太平立馬得意地昂頭做孔雀狀,君霐“撲哧”一聲噴笑出來,拉了她去外廳用膳,邊走邊笑:“好,我們的大小姐,吃飽了趕緊上街頭賣布去。”
剛起忌油腥,桌上擺的是早上的清粥小菜,因為太平今兒起得晚了,廚房裡一直溫著。粥是摻了薏米煮的白粥,配上精細小菜,讓人胃口大開。細看那些杯盤碟碗勺,竟沒有一個重樣的,顏色各異,花樣各異,形狀各異,工藝說不上絕頂的好,有的甚至還刻意笨拙,簡單粗糙得連普通人家的粗瓷都不如,琳琅滿目地擺滿了一桌子,煞是熱鬧。
君霐他們都是用過早飯的,也不傳午膳,旁邊坐著看太平吃,時不時給夾上一筷子菜。屋裡一下子靜下來,雖然君霐臉上一直微笑著,空氣中卻隱隱飄浮著一絲惆悵。仔細看屋裡,牆上、角落、書桌、架子,都有明顯的空當。三日前王府便派人來取了行李下山,約好了今日來接,車駕早上便到了,只等著太平吃完這頓午時的早膳就動身。
第三章 修心(3)
君霐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到昨晚突然睡不著了,夥著榕叔他們幾個翻翻揀揀的又給倒騰出兩大箱子,後半夜索性就在女兒房裡,盯那張熟睡的臉看了半宿。他自小就沒爹沒孃左右無親孤零零的一個人,半輩子就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可以說從他第一次抱起她開始,父女倆就從沒有分離過。如今這就要走了,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突然就覺得這天下人都看不順眼了,瞅誰都好像要虧待他寶貝女兒似的。
太平笑眯眯地吃了兩大碗粥,又把碗遞給父親,拍拍肚子,要了第三碗。
吃完飯,洗洗漱漱又好一會兒,更衣換鞋,君霐親自動手幫女兒把外套脫了下來,遞給長安抱著。取過榕叔手裡的斗篷給她披上,扣上銀扣,理理頭髮,辮子搭上左肩,素一色的長衣襯著華麗濃豔的髮帶,看到習慣也開始覺得美得無雙,方是他的女兒……退後兩步仔細打量了一圈,毫無瑕疵,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做到這裡突然就戛然而止,榕叔他們在旁邊站著,眼睛一紅,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到底是男人,哭什麼呢。”君霐取笑道,牽起女兒的手出門。
一眼就看見院子的兩個大箱子,太平失笑:“知道是我出門,不知道還以為集體逃荒呢,都搬空了,正好等我回來就直接發落到柴房是吧?”
君榕忍不住笑出來,擦了擦眼睛道:“小姐不要不帶了便是,何苦擠對我們。”
“別的都不要,榕叔的點心泡菜一定要給我帶上,三天吃不上,會死人的。”太平扯著君榕的袖子一個勁地扭。
“記著呢,小祖宗,時時給你送新鮮的。”
這邊討完賬,一扭頭就撲進父親的懷裡,長號:“爹,爹爹呀……”
君霐眼角餘光掃到王府來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化身為柱子,額上青筋直冒,提溜著某人的領子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爹我還沒死呢。”手指馬車,“速度點,閃。”
“切!”太平一昂頭,用一脈相承的手法提溜起鼻子一聳一聳的長安,揮揮手,頭也不回地上了車:“我玩兒去了,別太想我,一日三五遍就馬馬虎虎了。”
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