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帶了男朋友回家,男朋友看起來溫柔靦腆,還幫家裡整理了荒亂很久的倉庫。”
阿呆愣了一下:“女兒的男朋友?”
鄧廷昊嘆息:“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都會找到伴侶,然後在一起生活,直到死亡。我告訴過你的。”
“哦,哦……”阿呆努力消化著這句話,他眯著眼看著舞臺上帶著羞澀和幸福微笑的男人,恍惚間忽然覺得地球的家庭理念沒那麼讓人嫌惡了。
光影交錯間,阿呆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看著周圍喧鬧的人群,嗅著空氣中混雜的雞尾酒味,一忽覺得這很真實,好像這就是他應該享有的生活,一忽又覺得非常不真實,因為阿爾法一號才是他的家——那個非常先進,卻非常冰冷的金屬星球。
他第一次有了感慨,宇宙真奇妙,時間更奇妙。半個月前,他還每天在金屬格子裡醒來,服下幾支營養素,穿好防宇宙輻射的裝備,然後踏上他的巡邏飛行器,和老闆一起巡衛那個冰冷而快節奏的星球。而半個月後的今天,他和鄧廷昊坐著潔白的大鳥一樣的飛機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喝味道有點奇怪的雞尾酒,打氣嗝,泡熱水澡,看著城市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人群,啃著黑麥熱狗,聽著沙啞而動聽的歌聲。
阿呆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鄧廷昊,那個男人帶著點地球人的小得意靠在身後的臺子上。黑暗中,他看不太清鄧廷昊嘴角的弧度,卻只見那雙眼睛亮如繁星。鄧廷昊手揣在腰間,兩根鎖骨在純棉的T恤下微微挺起,讓人不自主地就停留了目光。
阿呆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他像是著了魔一樣地伸出手,按了按那根漂亮的鎖骨。他不知道自己的喉結在動,在充滿訴說地動著。
鄧廷昊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落在一臉呆愣愣的阿呆身上,輕笑一聲:“又怎麼啦?”
“鄧廷昊,我有點想親你一口。”阿呆聽見自己這樣說,然後心底湧起一絲涼絲絲的訝異。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那句英語是:我本來以為你們是外國人。這位小哥是日本忍者嗎?
☆、(27)
鄧廷昊撇著嘴笑了:“親我?親我幹什麼?別告訴我你恍然開竅了……”
“是你說的地球人表達友好和關懷經常使用身體接觸的!”阿呆被鄧廷昊不溫不火的一問有點惹火。對面那個男人目光堪堪從舞臺上流轉下來,打量在他的臉上,鄧廷昊又笑了:“可是也是你自己親口對我說的,你厭煩那些肢體接觸,覺得骯髒又落後。”
阿呆真的有點生氣了:“隨便你。”他丟下這句話,就憤懣地轉過身去。然而下一秒,身後溫熱的氣息忽然靠近,兩隻手將他圈在了懷裡,鄧廷昊拖著有點無奈的嗓音嚷著“親一口親一口,哎……脾氣大得很……”
阿呆還沒來得及反駁自己沒有耍脾氣,自己就被抱起來腳尖輕點地地轉了個圈,鄧廷昊笑盈盈地把臉湊過來,戳了戳自己臉頰:“喏,親這。”
阿呆瞪了他一眼,本想很有骨氣地拒絕,然而目光在那輪廓清晰的臉龐上一轉,心思卻立刻變了。他想了一下,還是輕輕地湊上去,淺淺地啄了鄧廷昊臉頰一口。
鄧廷昊哈哈哈地笑出了聲,摸著自己的臉頰說:“你太純情了,我好久沒有得到過這麼小雞啄米的吻了。哈哈,像養閨女兒似的。”他說著,伸手死勁地揉阿呆的腦袋,把人家腦袋當成一個皮球揉。阿呆氣得直哼哼,卻被自己的頭髮捂得倒騰不上氣來。
“我說,這兒已經鬧起來了,想不想換個地兒?”
“好啊。”阿呆依舊如往日般順從。
於是鄧廷昊打了個響指,兩人撥開人流往門口擠去,準備轉場。
鄧廷昊並不是第一次來羅馬,羅馬如同他的第二故鄉,居住著他大學時代非常要好的哥們。鄧廷昊帶著阿呆步行回酒店,在酒店前臺取了朋友早就留在那裡的車鑰匙,乾淨利索地從地下車庫裡直接提了一輛略陳舊的悍馬上來。
“你的車嗎?”
“朋友的。”鄧廷昊說著熟練地擰鑰匙打火,彪悍的悍馬車輕輕突突了兩下,然後安靜地駛出酒店停車場,行駛在夜生活剛剛開始的羅馬街道上。
阿呆把額頭抵在玻璃上看著車窗外飛快退去的建築和人群,這座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瑰麗,卻又如是從容,讓他難以形容他所看到的畫面。鄧廷昊說:人情味。他發現自己漸漸地有些懂得了這個詞,這是Z國首都金融區沒有的人情味,更是冰冷的阿爾法一號沒有的人情味。
“我們要去哪兒?”阿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