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說話的御風刀也衝著張氏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平強笑道:“張姨,我們一起去的許多人,死了好多,就剩下我們幾個。石巖兄弟要是真有不幸,我也不可能瞞你的,總不能瞞你一輩子是不是?馬六兄弟也是沒回來的。他們都活得好好的。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要石巖兄弟回來看您。”
張氏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跟他說,家裡好著呢,別讓他掛記。要是實在沒空,就別……別回來了。”說到此,張氏又哽咽起來。
陳平心中暗歎,想再安慰張氏幾句,又急於知道父親的狀況。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張姨,我爹呢?”
“哦。”張氏這才抹了一把淚,訕笑道:“你看,我都忘了跟你說。三哥他腿腳不便,我讓他搬過來住了。”說著,張氏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低下了頭,“他去礦上了,晚上回來。”
得知父親安在,陳平大鬆了一口氣。再看張氏臉色,陳平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玄機,當下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張氏更有些難為情了。侷促的抓了一下衣角,才看著陳平的兩位師兄,道:“兩位仙長,快裡面請。”
陳平這才笑了笑,忽又眉頭一緊,問道:“張姨,您剛才說我爹去哪了?”
“你爹去礦上了。”
“嗯?他的腿好了?”
“沒有。”張氏嘆氣道:“本來吧,我每天若是運氣好點兒撿到一些好石頭,也能養活他。再加上我在山上還開了一小塊兒農田。日子雖然緊巴,好歹餓不死的。可你爹說,你和巖子修真需要晶石,他去礦上多少幫點忙,掙一點是一點,到時候等你們回來,要是能攢下一塊晶石……哎?平兒,你去哪?”張氏說著,追到了門口,衝著陳平的背影喊道。
知道父親斷了一條腿,還去礦場賣苦力,陳平心中便是陣陣絞痛。不等張氏把話說完,就急切的朝著村落附近的礦場跑去。
御風刀和梁銘飛相視一眼,也追了上去。
陳平從來沒有去過礦場,以前只是聽老爹說過礦場的大概位置。跑出村落,在附近轉了一圈,總算找到了礦場所在。
凌家礦場,就坐落在採石村以東的一座大山的山腳下。離得還很遠,就能聽到監工的厲聲喝罵,以及勞工悠揚沉重的號子聲。
陳平一直來到礦場外的灌木叢邊上,看到礦場上一個個累的腰都直不起來的礦工,眉頭擰在了一起。
這些礦工,不僅僅只是來自採石村,還有一些周邊村落的村民。一個個,不論老少,都是渾身灰土,一張臉上被灰塵佈滿,甚至看不清鼻眼。儘管俱是步履沉重,幾乎要栽倒在地上,卻無人真的會停下來休息。不是因為那些額頭帶有印記的修真者監工的厲聲喝罵,而是因為一旦他們停下休息,就會被從礦場趕出去。
這些礦工都不是修真者,他們挖的礦,也不是陳平那樣直接對著靈脈挖,工作當然繁重很多。
礦場雖然辛苦,卻比種地抑或做其他事情要能夠賺取更多的生活費用。多少年來,附近的居民,早已習慣了礦場上的艱苦工作。若是有誰無法來礦場工作,還會遺憾非常。
陳平怔住了。
他一直知道父親每日裡異常辛苦,卻從未親眼見到過。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無法平靜的。
啪……
是一聲皮鞭抽下的聲音。
皮鞭抽在石頭上,石頭立時碎掉了。
皮鞭的主人,一個沐浴期修為的修真者衝著一個揹著一筐碎石蹣跚而行的灰頭土臉的男人喝道:“陳老三!你還想不想在這做工了?快點兒!”
那灰頭土臉的男人,正是陳平的父親陳老三。陳老三顛著一條腿,背彎的腦袋幾乎要點著地。每邁出一步,身子就要晃兩下。
忽然,陳老三腳下一個趔趄,悲背上的籮筐掉在地上,一筐碎石滾落出來,正好砸中旁邊監工的腳。
以一個修真者的能耐,當然沒那麼容易被碎石砸到。不過,他顯然是沒打算躲開的。石頭一砸在他的腳上,他便立刻暴跳如雷。“他媽的!你這個死瘸子!作死麼!”說著,皮鞭狠狠的朝著陳老三打去。
陳老三慘叫了一聲,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一下。
“趕緊起來!”那監工吼了一聲,又是一鞭子抽下。這一鞭子,抽在了陳老三旁邊。顯然,他似乎並不想要了苟延殘喘的陳老三的命。“快起來!你不起來!老子跟誰消遣?!”
周圍不遠處,幾個與他修為相當的修真者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