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結果他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
不過真正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凌傲還是覺得心痛如絞。
歸行負道:“小傲,義父對你如何?”
“您對我恩重如山。”凌傲道。
確實是恩重如山,在揭露這裡被刺一案的醜聞中,歸行負把一切醜陋的罪名推在自己的頭上,說是自己貪慕權勢把女兒送給卮離糟蹋,沒有提凌傲半個字,甚至隱隱還把他說成似乎受害者。
在最原始的文字中,歸行負的供詞甚至提到他先用藥將凌傲迷倒,然後再讓卮離去歸芹芍的洞房。
總之,他用盡一切辦法美化凌傲。
歸行負對凌傲如此之好,確實讓人驚訝,甚至無法理解。他明明是唯利是圖,刻薄寡恩之人,為何會對一個養子這麼好?哪怕對親兒子也沒有那麼好啊?
思考了良久,歸行負抬起頭,道:“我是不可能在迴歸到卮離麾下了。”
凌傲急聲道:“為什麼?”
歸行負道:“第一,我對卮離殿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歸氏家族的希望已經落在歸芹芍和索倫的孩子身上了。”
凌傲面孔一顫道:“芹芍這個臨海城主是不算數的,您才是真正的臨海城主。雖然臨海城已經被索倫攻佔,但這只是暫時的,總有一日我們要奪回來的。”
歸行負道:“痴兒,難道你覺得卮離殿下會為了幫我們奪回臨海城而出兵嗎?”
凌傲道:“現在雖然不會,但卮離殿下登基為王之後,一定會滅掉索倫,屆時自然就奪回天水城了。”
歸行負道:“且不說卮離殿下未來能不能奪回臨海城,就算他能夠滅掉索倫,奪回臨海城,你覺得他會還給我歸氏嗎?”
凌傲沉默下來,按照卮離的性格當然是不可能的。進入嘴裡的肉,卮離哪有吐出之理?
歸行負道:“而索倫和歸芹芍結合生下的孩子姓歸,這個孩子會繼承臨海城主之位!所以相較而言,我效忠索倫對歸氏更有利益。”
凌傲嘶聲道:“可是,卮離殿下登基為王之後,一定會滅掉索倫,而您和索倫站在一起,歸氏就要亡族了。”
歸行負搖頭道:“這也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原因,在卮離和索倫的這場鬥爭中,索倫的贏面大過於卮離。未來死無葬身之地的可能是卮離,而不是索倫。”
這話一出,凌傲面孔一顫,不敢置信地望著歸行負。
而言無至也微微一愕,目光落在歸行負的臉上。
凌傲道:“這怎麼可能?索倫充其量只是得到了柔然城,天水城,臨海城,勢力不足卮離殿下十分之一,他怎麼可能會贏?他必輸無疑,必死無疑的!”
“哈哈……”歸行負笑道:“如果天下諸侯,天下貴族完全團結一心,卮離指揮他們如指臂使,索倫當然必死無疑。而事實上呢,這一場滅索大戰卮離一敗塗地,天下諸侯和貴族,都已經在騎牆觀望了,連圖靈陀都狡猾地縮了回去。卮離空有百萬大軍,但是他能指揮得動哪一個?索倫很快就有二十萬大軍,而且每一個士兵都屬於他。”
凌傲愕然,沒有想到養父歸行負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歸行負繼續道:“事實上,等索倫徹底吞併東南行省之後,就幾乎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言無至頓時哈哈大笑。
歸行負道:“長史大人為何發笑?”
言無至冷道:“歸行負,你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我身為王國首相之弟,東南行省總督府長史,東南行省文臣領袖,言黨首領之一,你難道視我如同無物嗎?”
歸行負沒有來得及開口,言無至又道:“索倫自說自話,自己封自己為東南行省代總督。但除了臨海城和天水城之外,他能染指哪一個郡?他管得動哪一個縣?東南行省一萬兩千名官員都唯我馬首是瞻,他能指揮得動東南行省的一個官員嗎?哪怕只是一個小吏?所以,你口口聲聲說索倫吞併東南行省,未免太信口雌黃,視我和東南行省一萬名官員如同無物了。”
言無至比他的兄長言無忌年輕了近十歲。
首相言無忌長相儒雅,而眼前這言無至反而英俊剛烈,今年四十幾歲的他,留著一縷黑鬚,面孔狹長,雙目深邃銳利。
雖然是文官,卻時時刻刻佩戴寶劍,加上他不苟言笑,面容冷酷,使得他看上去顯得非常犀利鋒芒。
而事實上,他這人也確實很難打交道。
卮威公爵雖然是東南行省總督,但畢竟是王室貴胄,對日常政事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