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山裡,沒那麼多道理可講的,誰比誰更有實力、更有勢力才真正管用。跟講道理的人講道理,跟不講道理的人來蠻的,這才是真正的王道。剛才柳老師訓自己一通,並沒有說自己衝動,而是說自己想事、做事欠周全,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柳老師的一再蠻橫,終於激起了陳和生的血性,威脅道:“柳本球,你這是欺負我們陳家沒人嘍?”
“切”,柳老師照舊不屑道:“和生,莫說大話,陳太平就是你們陳家人,成林老婆也是你們陳家人!去柏木叫人?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就是現在讓你回去喊,看你喊得動幾個?“
這就是山區的客觀情況,群山茫茫人煙稀少,婚喪嫁娶就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裡轉來繞去,隨便兩個人往上數三代,多少都能扯上點關係。更何況柳校長的副手陳副校長就是柏木人,而且是陳家最有出息的,在村上極得大家的敬重,陳和生在村上說話有他說話有用?
“你”
陳和生兩口子氣得直哆嗦,卻又無法反駁,他們可以欺負李家明人小,柳老師自然也可以仗勢欺人。
一報還一報,天公地道。
講不通道理,那就擼袖子打了再說,那只是針對別人,對著跟他們同樣不講理的柳老師,借陳和生一個膽子也不敢。
得理不饒人的柳老師喝了口茶,見兩口子還站在那好象不服氣,好笑道:“和生,不是我小看你,要真打起來,傳民一個人就打得服你!你要是敢跟家明來蠻的,可就不要怪他也來蠻的,表妹夫打表哥,我看你們陳家人哪個敢出來幫?”
“你”,身高也就一米六幾的陳和生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可別的街坊卻不得不承認柳校長說的沒錯,就連剛才在他面前說盡好話的陳金淦也深以為然。
打架不是殺人,誰敢真下狠手?靠的不還是拳頭?
幾年前,氣瘋了的李傳民赤手空拳,從鄉政府門口一直打到計生辦,那種勇武可不是陳和生這種體格能抗衡的。表妹夫打表哥,說破天也是親戚之間打架,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好幫、只好拖!
“沒話說了吧?”
柳老師掃了眼陳和生夫婦,以及幾個來當證人的街坊,見壓服這幾個不知協議、法律為何物的生意人,這才來調解這場衝突。
“這件事,和生有錯,家明也有錯。和生的錯,我剛才說了,現在來說說家明的錯。
大家都是街坊鄰舍(居),錢要賺,情面也要講。四五百塊錢一個月,你也敢要?別人都降價,就你拿著幾張破紙不肯降?”
眾人愕然,柳校長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這就是調解糾紛的不二法門先各打五十大板,再各讓一步。這也是剛才柳老師跟李家明指出的錯誤,協議、法律是好東西,可在法盲遍地的崇鄉,說那東西有用嗎?
李家明最大的錯誤,就是以前世的法律觀念,來約束這一世的人,這不是在扯淡嗎?你跟人談協議、**律,人家跟你說人情世故,一個半大伢子說得贏人家一幫成年人嗎?你要還堅持按協議辦事,那就只能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李家明一個小伢子被一個成年人逼成那樣,沒一個人出來說句公道話,沒一個人來拖、勸解就是明證。
不是李家明平時不會做人,實在是大家都覺得他不對!這次的衝突,剝去陳和生說話不算數的外衣,其實就是傳統與現代的碰撞。
崇鄉不是人情淡漠的城市,這是個偏僻的小集鎮,人情味太濃重了。碰到這樣的情況,李家明若是不作任何妥協,即使贏了也是輸。哪怕有王端、林老闆他們幫他說好話,可過了這幾天等街坊們回過神來,也難免會有人說他不講人情世故,很可能落了個認錢不認人的壞名聲。
人嘴兩張皮,還不是閒話任人說?
訓了李家明一陣,訓得陳和生夫婦臉上好看了些後,柳校長才話鋒一轉。
“話又說回來,家明的店面地段好,不可能降到一兩百塊錢,但四百塊的店租也確實有些高了。剛才我跟詩梅商量了一下,除了曾寧生、林全保的店租不降,其餘的店面降到三百塊一個月。”
頓了一頓,柳校長解釋道:“大家莫誤會,曾寧生、林全保是自願的,家明給他們出了個發財的主意,那是給這伢子的謝禮,跟街坊情誼無關。”
媽的,早這樣不就沒事了?
來當證人的餘老闆、張老闆他倆臉上一喜,開始站在李家明這一邊說好話,幾個街坊也附和起來,陳和生夫婦見狀也只好自認倒黴。
剛才在屋裡,成林、金淦都說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