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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看著乳母把十三叔抱進來放到炕上,自家皇后和容嬤嬤輕手輕腳的把襁褓解開,脫去他的衣裳,脫到只剩下一層裡衣的時候,容嬤嬤俯身抱起十三叔,走到浴盆邊,然後在乳母的幫助下,迅速扒。光了十三叔剩下的衣裳。
“皇上,”那拉氏不能碰水,她輕輕扯了扯乾隆的衣角,眼中帶著笑意說:“這水啊,正合適,您還不快去?”
等乾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蹲在了浴盆邊,他登時一凜,盯著被泡在冒著熱氣的水裡,剝的跟個大白湯圓兒似的十三叔,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著小眼,乾隆看著十三叔被熱氣蒸的霧濛濛的黑眼睛,這額頭上的汗是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皇上?”那拉氏眼見著乾隆蹲在浴盆前半天沒動靜,不由的疑惑著問:“再不洗這水都快涼了,容嬤嬤,你試試水溫,要是涼了,就再添些。”
她話音剛落,就見乾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在浴盆裡攪了攪:“唔,是有些涼了,”然後他沉聲對著容嬤嬤說:“趕緊再添些熱水來!”
說完,乾隆就站起身來,對著那拉氏笑了笑:“朕想起來,朕的風寒,咳,咳咳,還沒好全呢,且朕粗手粗腳的,傷著永璟就不好了……”乾隆頂著自家皇阿瑪散發出來的寒氣咳嗽了兩聲,硬著頭皮說:“嗯,那什麼,依朕看,不如……”乾隆一邊說,一邊眼珠亂轉,打算找藉口先溜。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呢,那邊兒那拉氏見他的視線移到了大兒子身上,頓時心領神會的微笑著說:“皇上,您也真是,”她半嗔半怪的瞟了乾隆一眼:“您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什麼了?連朕都還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意思呢!乾隆見那拉氏回過頭去,霎那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還來不及阻止,就見那拉氏就對端坐在一旁,手中還握著毛筆的自家皇阿瑪說:“永璂,快下來,你皇阿瑪讓你去給弟弟洗澡呢!”
乾隆這一下可真是被自家皇后的這一句給弄得傻了眼,他望著自家皇阿瑪那冷峻的眼神,一時間欲哭無淚:“朕……”乾隆剛想開口解釋,聽見自家皇阿瑪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放下毛筆,開始慢吞吞的把袖子往上挽著。
完了,完了!深知自家皇阿瑪性格的乾隆知道,皇阿瑪怒到了極點的時候,行事反而會變得奇慢無比,隨之而來的,必然是雷霆震怒……
看著自家皇阿瑪那慢條斯理的一下一下往上挽著袖子的動作,再想想皇阿瑪暴怒時的模樣,乾隆登時覺得全身的寒毛都隨著他的動作一根根的全都乍立了起來。
延禧宮
純貴妃坐在明間正殿的上首,剛入了四月,她就有些著涼,這人不舒服,臉色也就不好看,她斜靠在坐褥上,聽著裡面兒有氣無力的叫聲,秀眉一皺,卻沒開口說話。
坐在下面的舒妃卻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往產房那邊兒瞅了瞅,回過頭,伸手端起几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方笑著說:“穎嬪妹妹倒真真是個運道好的,這裡的茶也好啊,人也好,連生孩子都比咱們輕鬆幾分呢。”
她此言一出,嘉妃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上首沒搭腔的純貴妃,想了想便說:“是啊,這個人啊都有個人的福分。”
“福分?”舒妃哼了一聲,咬了咬牙,又有些不岔起來。
“行了,妹妹若是實在羨慕的緊,趕明兒姐姐就同皇后娘娘提一提,讓你們兩個換上一換?”純貴妃知道舒妃的心思,知道她的孩子前年沒了她傷心難過,知道她羨慕穎嬪不費吹灰之力就討到一個孩子,可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皇上下了死令,有些話,就算是知道,那也得爛在肚子裡。
純貴妃這話一出,舒妃就是再怎麼不岔也只能悻悻的閉上嘴了。穎嬪是不費力氣就得了個孩子,可那又如何,這宮裡誰不知道,皇上根本就不進這延禧宮,也從不翻她的牌子,就連這孩子,也是那魏氏生的。
這樣的福分,她才不要呢!再說了,自己還年輕,誰又知道以後怎麼樣呢?
舒妃打定主意,就嬌笑著說:“瞧姐姐說的,妹妹不過是偶發感慨罷了,也值得姐姐上心,”她一邊說,一邊張望了一下說:“就是不知道穎嬪妹妹費盡辛苦生下來的,是個阿哥呢……還是個格格。”
“阿哥也好,格格也罷,都是皇上的子嗣。”純貴妃笑了笑,正想說話呢,就見外面兒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她登時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怎麼樣了?”
“回貴妃娘娘,”抱著襁褓的老嬤嬤一張臉笑的跟一朵盛開的菊花兒似的:“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