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洛杉磯人就覺得應該在迎接罐頭地時候全都帶上黑紗。”二哥指著對面鋪天蓋地的黑紗低聲對我說道。
這些人,也許現在知道黑紗代表著哀悼。他們也極有可能知道,在中國。帶黑紗意味著是對自己最親地親人的哀思。但是現在,他們哀思的物件,卻是一匹馬。
我想很少有人比罐頭得到這麼大的榮譽了。千萬人的哀思,千萬人地懷念,即便是當初的林肯總統。也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為罐頭覺得欣慰。
如果它能夠看到眼前的這些人手臂上的黑紗,我想它肯定滿足了。
罐頭的棺木,被放在了一輛靈車之上,車子緩緩向洛杉磯市中心駛去,棺木將在那裡供民眾憑弔一個上午,然後下午轉移到哈維街地教堂。17日安葬在夢工廠電影公司後面地公共墓地。“敬禮!”靈車移動的瞬間。二哥高吼了一聲。
啪!街道兩旁排列的警察們全都齊刷刷地想靈車敬禮。與此同時,廣場之上,一聲聲的炮響震耳欲聾。
那是隻有英雄、國家元首到來的時候,才能夠享受到的待遇!
而現在,這一聲聲炮響,迎接的,是一匹馬的棺木!
街道上,很多洛杉磯人都提著滾石音樂公司生產的錄音機,錄音機裡面放映地。無一列外都是《奔騰年代》裡面的音樂。
更多的人,則是把手中的鮮花拋向街道。那些花,有的落在了地上,有地落在了罐頭地棺木之上。
還有的人,站在高樓上往下傾灑花朵。整個洛杉磯。沉浸在無盡地花雨下面。
我無法說清楚這個時候,自己內心是怎樣的感受。我只覺得巨大的溫暖和幸福如同海浪一樣一波一波地衝擊著我。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靈車在緩慢前行,在快要到達洛杉磯市中心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抬起頭,詢問甘斯出現了什麼事情,甘斯什麼也不說,他只是示意我到前面親自看看。
我走到了靈車的前面,在那裡,我看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一個老頭和緊跟著他的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女孩。這個老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工作服,揹著一個工具箱,頭上帶著一個破舊的鴨舌帽,小姑娘躲在老頭的後面,緊緊拉住老頭的衣襟,一看就知道是祖孫倆。
“老人家,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馬?”我輕聲問道。
老頭激動地摘下了帽子,然後對我鞠了一躬:“柯里昂先生,我是代表我的全家以及朋友們前來的。”
說完,他指了指街道旁邊的一群人。
那些人都不太年輕,最大的已經白髮蒼蒼,即便是最小的也有四五十歲了。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我走上前去,把口袋裡面的巧克力塞到了小女孩的手裡。
老人看著我,然後又轉臉看來我身後的罐頭的靈車一眼,有些猶豫地說道:“柯里昂先生,我是一個鐵匠,就在傑弗遜賽馬場工作。我有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還有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
“今年十月,我的兒子因為自己的店鋪倒閉自殺了,一個月前,我的兒媳婦和孫子都因為傳染病也死掉了。現在我和小孫女相依為命。”
老人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平緩的,但是從他那溼潤的眼睛中,我能讀到他內心的悲傷。
“原來我計劃把小孫女送到孤兒院去,再那裡她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然後我也就不活了。柯里昂先生,我今年65歲了,也該到了上天堂的年紀了。”
“那天我把小孫女送到了孤兒院,然後揹著工具箱到傑弗遜賽馬場上最後一天的班。我是一個鐵匠,工作很簡單,就是為那些賽馬換上新的馬蹄鐵。”
“那一天,我看到了罐頭。它讓我突然發現,原來苦難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我們還有奔跑的勇氣。柯里昂先生。我要說的是,是罐頭救了我。他不僅救了我的命,更拯救了我們這個已經破敗不堪的家庭。”
“我現在還在傑弗遜賽馬場上班,拿著剛剛能夠養活我們祖孫倆地錢。我會好好活下去,為我的孫女活。而這一切,都多虧了罐頭。”
老人地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柯里昂先生。昨天晚上,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了罐頭最後一場比賽,我們都看清楚了罐頭……”
老人低著頭,潸然淚下。
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對我說道:“柯里昂先生,我看得很清楚,罐頭的蹄子都跑裂了。我想給它換一副新馬掌。我們總不能讓罐頭用裂掉的蹄子在天堂奔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