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兩下瞄了幾眼,小二湊到了何貴身邊,細聲笑了起來:“嘿嘿,全聽您的吩咐。您那兩位朋友天沒亮就起來了,聽說您那馬昨天吃了巴豆,跑不動,又見您還睡著,立即就打馬先走了!連店錢都沒付呢!”
“什麼沒付?我不是說全都記我的帳上嗎?”拿著毛巾往臉上狠狠地擦了幾把,何貴又笑了一下:“好了,你先去吧。告訴你們掌櫃的,備車!爺我要去河間府報案!”
“報案?”小二一怔。
“廢話。老子的兩匹大洋馬被人騎跑了,我不報案,難不成讓你們店裡賠?”何貴斥道。
“不不不。我們哪賠得起那個呀!可。那,那是您的大洋馬?”小二更加弄不明白了。那兩匹大洋馬明明是先前那兩個人騎過來地,怎麼又成了眼前這位地了?而且。這人昨天來的時候,還吩咐他偷偷給自己的馬喂點兒巴豆……弄不明白了,這人到底想怎麼著呀?難不成有病?
“唉,不是我地,難道還是你的?或者,是那兩個連肉都吃不起的盜馬賊的?”
“原來那倆是盜馬賊?我說呢。騎那麼好的馬,居然只吃兩碗陽春麵!”小二恍然大悟,卻是疑惑不解地向何貴問道:“那您幹嗎昨晚不叫人把他們給抓起來呢?還請他們吃飯!”
“你懂什麼?那可是高手!什麼凌波微步、一陽指、彈指神通、九陰白骨抓的,功夫了得地很呢!人少了,不僅逮不住,自己還得倒黴!所以呢,我就想服個軟兒,請他們吃飯。讓他們放我一馬,可誰想到,他們居然這麼下作,居然喂老子的馬吃巴豆!這下。老子就是想追都追不上了喲!”何貴嘆道。
“一陽指?九陰白骨抓?那餵馬吃巴豆的,不是……”
小二暈了。他那容量有限的腦袋裡,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什麼,
“喂……算了!”
見小二愣在那裡,何貴也懶得管,把隨身的包裹開啟,開始換衣服!
“唉喲!”
何貴換的是自己的官服。六品官員在京裡是個芝麻,可是,放在外地,那就是個西瓜。雖說河間府離著北京也不算太遠,可是,店小二明顯還沒見過這種陣勢。一見何貴竟然是一個當官的,立刻就從漿糊似地思考中脫身出來,撒腿到外面找掌櫃的去了。
“我說錢大人呀,今天你們可得跑快點兒。老子已經晚了小半天了,這麼著你們要是還能被河間府的快馬趕上,可就怪不得我何某人不講仁義了!”
看著小二從房門裡躥出去,何貴微笑了一下,戴上頂戴,就那麼昂首挺胸的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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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二年地河間知府,名叫李清端,按照吏部每三年一次的考評,這位知府大人地政績向來都是“卓異”。不過,他自己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人。既不算貪婪,也不算清廉,手裡有點兒小錢,偶爾也能去結交上官!因為會做人,所以,下面的官員都說他愛民如子,上面的官員也說他治理有方,老百姓呢,也不會說他的壞話!所以,他才能在這河間府一坐就是八年。
八年了。按照大清律,再過一年,他如果不能升官,就得挪個地方。
所以,早早地,他就跟山東巡撫國泰打好了關係。雖然他也知道,那位國泰大人為人很是跋扈,很貪婪,官聲也很差。可是,這種人,只要你肯放低了姿態,事事都順著,在其手下就會很容易獲得提升,至少,比起那些陰陽不定、喜怒難測的上官來說,這種人要好伺候的多。
可是,李清端沒有想到,自己的銀子才剛剛顯示出些威力,國泰也才剛答應他在任期滿後就調他到山東去做個道臺,就出事兒了。
別人不清楚,可是在跟山東距離並不算太遠的河間,再加上一直比較關注那裡的情況,李清端卻十分明白山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本以為國泰跟於易簡關係好,上面有于敏中跟和��轎瘓��蟪頰腫牛�舊磧質槍ρ��螅�退慍齙愣�攏�膊換嵊刑�蟮畝�病I弦換亓躑��啦歡����鴕丫�且環菝髦ぁ?墒牽�幌氳劍�餉蠢喂糖看蟮墓叵低��不嵊腥鞝似�〉氖焙頡R�皇嗆透�翹炫沙齙目炻砭���夂蛹涓���峙祿姑稍詮睦錟亍�
可是,就算和府送來了訊息,山東虧空巨大,讓國泰上哪兒去找銀子補去?到時候,只要劉羅鍋一到,什麼都得掀出來。不怕現官就怕現管,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現管”就在旁邊看著呢?如今上面的現官也要下來看,那可就是個更大“現管”啊。
所以,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