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說:“信我留下,就恕不作復了。請你回去轉告曾軍長,他要起義,請他自己考慮,要我和他一路,我不能幹。”
這一天,曾澤生就國民黨軍第六十軍起義向全國發出通電:
全國各團體、各報館轉各界同胞鈞鑒:
蔣介石以權詐盜竊國柄,鉗制民意,詞嚴恫嚇,假行憲之名,愚弄天下,對外不惜出賣國家民族,獻媚於美帝國主義;對內不惜摧殘國本,製造反人民戰爭。吾人經八年之艱苦抗戰,創痛劇深,莫不希望和平,方冀產生*政府,建設自由、平等之新中國。詎料蔣介石貪殘險狠,倒行逆施,光復以還,變本加厲,時至今日,蔣區人民流離顛沛,水深火熱,而蔣政府及其所屬官吏之一起貪汙腐化行為,會愈積極置國家民族之生死於不顧。吾人出關以來,舉凡接收統治人員之貪汙狼藉,東北同胞之流離失所,身經目擊,為之疾首痛心。尤以今日之長春,死傷枕藉,餓殍載道,推源禍首,實由蔣家集團禍國殃民流毒所致。吾人至此,實已忍無可忍。為爭取國家生存及人民生活,誓高舉義旗,齊集毛澤東主席領導之下,參加人民陣線,擁護土地改革,與全國反蔣革命軍民攜手同心,打倒蔣介石,徹底肅清美蔣在中國的統治,建立獨立、*、和平、富強之新中國!明及履及,終始此心,在維鑑領。
長春第六十軍軍長曾澤生、第一八二師師長白肇學、暫編第二十一師師長隴耀及全體官兵同叩
十八日,鄭洞國決定突圍的時間到了,但沒有任何部隊執行這個命令。
瀋陽方面派來掩護突圍的飛機飛臨長春上空,飛行員報告說看見大批部隊正向城外走,請示如果是第六十軍是否可以實施轟炸。鄭洞國的回答是:“算了吧。”
曾澤生的第六十軍陸續出城,東北野戰軍接管了半個長春。
出城後的第六十軍官兵遠遠就聞見了久違的飯香,解放軍官兵已經為他們準備了白米飯和豬肉燉粉條——幾個月後,原國民黨軍第六十軍被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軍,曾澤生任軍長。改編命令釋出之後,全體官兵都換上了東北野戰軍嶄新的黃色棉軍裝。
第十章 遼瀋戰役:高粱紅了(50)
十九日,鄭洞國接到新七軍副軍長史說和參謀長龍國鈞的通報,說他們已經與解放軍方面接洽,決定全軍放下武器。鄭洞國厲聲罵道:“龍國鈞!你和史說隨我做了幾年事,我待你等不薄,今日為何要學張學良、楊虎城賣我求榮?”——新七軍放下了武器,意味著整個長春將被東北野戰軍佔領。
此時,在長春城內,國民黨軍的地盤,就只剩下鄭洞國所在的那座孤零零的中央銀行大樓了。
杜聿明代蔣介石發來電報,說將派直升機接鄭洞國出長春,問市內還有沒有可以降落的地點。鄭洞國回電說:“現在已來不及了,況亦不忍拋離部屬而去,只有以死報命。”獨自待在房間裡的鄭洞國想及自黃埔畢業後,參加國民革命軍東征和北伐,參加古北口抗擊日軍的血戰,參加徐州會戰、武漢會戰、崑崙關會戰,參加中國駐印軍隊反攻緬北戰役,在亞熱帶崇山密林中艱苦鏖戰十四個月,身為軍事將領多年征戰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不禁萬念俱灰。二十日晚二十三時,他給蔣介石發出最後一封訣別電報:
十月十九日下午七時親電謹呈,職率本部副參謀長楊友梅及司令部與特務團[兩個營]全體官兵及省政府秘書長崔垂言共約千人,固守央行,於十月十九日竟日激戰,斃傷匪三百人,我傷亡官兵百餘人。入夜轉寂,但匪之小部隊仍繼續分組來接近,企圖急襲,俱經擊退。本晨迄午後五時,僅有零星戰鬥。薄暮以後,匪實行猛攻,乘其優勢炮火,竄佔我央行大樓以外數十步之野戰工事。我外圍守兵,均壯烈成仁。刻僅據守大樓以內,兵傷彈盡,士氣雖旺,已無能為繼。今夜恐難度過。緬懷受命艱危,只以德威不足,曾部突變,李軍覆滅,大局無法挽回,致遺革命之羞,痛恨曷已。職當凜遵訓誨,克盡軍人天職,保全民族氣節,不辱鈞命。唯國事多艱,深以未能繼續追隨左右,為鈞座分憂,而竟革命大業為憾。時機迫促,謹電奉聞。職鄭洞國十月二十日二十三時親印。
二十一日凌晨,跟隨鄭洞國的副參謀長楊友梅等人事先與解放軍達成協議:中央銀行守軍朝天開槍,做出猛烈抵抗的樣子。槍聲大作中,大樓裡的鄭洞國認為最後時刻已到,他穿好軍裝,平躺在床上,準備自殺,但發現手槍沒有了。正在尋找的時候,幾個衛士把他抱住,時任吉林省府秘書長的鄭安凡跪在地上懇求他不要走絕路,副參謀長楊友梅接著走了進來,請鄭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