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問:“原來又是你,你不是書記官嗎,怎麼成了參謀長了?”
一起被俘的熊綬春的衛兵對梁岱說:“我要去參加解放軍了,不能照顧你了,請你自己保重吧。”
梁岱連同第十四軍遺棄在戰場上的三千多名傷兵一起向後轉送。路上碰見一位騎著馬戴著眼鏡的解放軍幹部,他問梁岱:“你們軍長呢?”梁岱回答說已經陣亡了。幹部又問:“屍體在哪裡?”梁岱回答說在楊圍子村裡。
他叫我留下熊軍長的衛士,並吩咐那個衛士說:“我派人協同你找,一定要找出來,好好埋葬,立個牌,讓他家人好查。”熊綬春的屍體找回來後,埋在南坪集附近一個土堆裡,立了個木牌,寫有“第十四軍軍長熊綬春之墓”幾個字。
第十三章 淮海戰役:驚人的態勢(47)
梁岱後來才知道,這位騎著馬戴著眼鏡的解放軍幹部就是著名將領陳賡。
越打越大的淮海戰役震驚了全中國和全世界。
就在第十四軍軍長熊綬春被埋葬的那天,一位美國青年堅持要進入中國的淮海地區,想親眼看看致使國民黨軍重兵集團徹底崩潰的戰場到底是什麼樣子——二十七歲的美國陸軍准尉西默?託平從美軍駐菲律賓馬尼拉的部隊退伍後,來到中國學習漢語並擔任《紐約時報》業餘記者。他曾搭乘調停國共停戰的美軍飛機去過延安。當時,涉世未深的他向共產黨領導人提出:“為什麼你們不把你們黨的名稱改為土地革命黨?”並強調說如果改了名稱美國人民會高興。面對他的提問,共產黨領導人笑得很厲害,他們告訴他:“因為我們是共產黨人,所以我們稱自己為共產黨。”
一九四八年冬,這位年輕的美國記者在南京感受到了異樣,因為這座城市“處處瀰漫著行將滅亡的氣息”。大街上一大群一大群掉隊的、開小差的或者從戰場僥倖逃出來的國民黨軍官兵,穿著邋遢且長滿蝨子的黃色棉軍服到處閒逛。成千上萬的難民露宿在人行道上,每天早上負責清潔的卡車都要拉走那些在頭天晚上凍死或者餓死的人。瘋狂的市民把米店的門擠塌了,警察開了槍。通貨膨脹使外國人也得扛著成麻袋的紙幣付酒店的賬。南京早已實行*,城牆上的十幾座城門晚上九點之前就關閉了。停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頻繁,黑暗中不斷有槍聲傳來,“誠惶誠恐的人們即使進入夢鄉還得接著與噩夢進行搏鬥”。美軍聯合顧問團的八百名工作人員突然撤離南京,這是華盛頓發來的指令,因為參謀長聯席會議認為,共產黨領導的軍隊隨時可能打進南京。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暫時還沒有走,他的客廳裡每天都擠滿各色人等,大部分是請求得到他和美國政府保護的富有的中國人——“他們圍坐在漂亮的老式紅木茶几旁,一邊品嚐著中國清茶,欣賞著牆上的條幅字畫,一邊傾聽著大使的同情之辭”。
西默?託平從南京飛到徐州,他在南京和徐州機場看到的情景讓他確信國民黨政府恐怕支援不了多久了:南京機場上擠滿準備逃亡的達官貴人和他們的家眷,大型運輸機“猶如拾荒者一趟又一趟地把國民黨軍將領的貴重物品從北方運來,這無疑是向世人宣告,某一座城市又落入了共產黨手裡”。而在徐州機場,他看見國民黨軍空軍依然持有的巨大軍力:C-46、C-47運輸機,P-5野馬式戰鬥機和B-24、B-25轟炸機,數百架次地飛往戰場。但是,戰場上傳來的戰果,卻令美國人和南京的蔣介石一再失望,原因是“國民黨軍飛行員堅持要在他們認為安全的高度作戰”。達到徐州後,西默?託平深入到邱清泉和李彌兩兵團增援黃百韜的攻擊戰場——“七十五毫米和一�五毫米火炮炮彈不斷地在村莊與村莊之間掠過,砸向共產黨軍隊堅守的村莊。戰火如此慘烈,但仍有些農民固守著自己的土棚屋、土地和一兩頭豬”,當然,“與農民們一起堅守村莊的還有共產黨的官兵們”。他看見了交戰雙方士兵的屍體,發現其中二十多具解放軍士兵的屍體都有第二次創傷。西默?託平憤怒地指出:這是殺俘行為!他不願意再看下去,在返回徐州機場的路上,他又看到了士兵的屍體,其中一個士兵“頭就像熟透的羅馬甜瓜一樣開著大口”。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三章 淮海戰役:驚人的態勢(48)
返回南京後不久,西默?託平決定從蚌埠方向再次進入淮海戰場,因為他聽說黃維兵團和杜聿明集團都已被圍,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此龐大的兵力和優勢的裝備怎麼可能瞬間陷於如此危境?他在南京搭上了一列火車,車廂裡擠滿難民,車廂兩側堆著防止襲擊的裝滿泥土的麻袋,身邊還有一群奉命開往前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