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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然後,一箇中氣十足的男聲學著他樣的道:“窩咋地就不(第二聲)嫩擋泥?”

我一寒,這聲音分明是——

我跳下車,果然胖子見著我,歡樂地招了招手。我走近,那東北小夥還在他對面泥,泥,泥個不停。

胖子笑得更開了,我知道他無恥,卻第一次知道他這麼無恥,欺負人家老實。

胖子往我肩上一搭:“小吳,最近城裡爺們也興內衣外穿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興得很。要趕時髦,咱倆換換。”

胖子甩甩手:“就你那小身板,胖爺我穿了,讓粽子迷上就不好了。”

我懶得跟他貧,問他怎麼在這。胖子說,昨晚接了小哥電話,天沒亮,就趕過來了。這不,都攔了幾百輛車了,總算盼星星盼月亮盼革命勝利地把我倆給盼了來。

我心想,胡說也沒個譜,這荒山野地的哪來幾百輛車給你攔,再要是天沒亮,就算你身形再“豐滿”,司機哪看得清,還不給軋成個胖麵餅。

胖子自個吹了半天,又嚷嚷著上車。那東北小夥起初不肯,我說這是我們朋友,他瞪了胖子一眼,還是不肯。後來,胖子摸出兩張紅票子,有遞了包煙,東北小夥又眉開眼笑地把我們給安頓了。

胖子朝我擠擠眼:“天真,出來混,要學點人情世故。”

我倒是想啊,可老子現在有這條件麼!

小貨車重新啟動,還沒開出去多遠,胖子就把貨倉的箱子開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悶油瓶睡身下倆倖免於難。折騰了半天,總算坐下了,隨手撿了個蘋果,一口下去,唾沫橫飛:“棺材開多了,見著箱子手也閒不住。”

我心裡同情東北小夥怎麼那麼倒黴,所以也不接話。胖子又看向悶油瓶:“咦,小哥怎麼受傷了?”

我面上一紅。

胖子瞧我不對勁,立馬陰測測地笑了笑:“天真無邪小同志,倒是看不出嘛!”

後來大概吵著某人睡覺了,悶油瓶不滿地咳了兩聲。胖子住了嘴,沒多會,呼嚕打得震天響。我一開始被鬧得睡不著,眯著眯著也全當催眠,睡了過去。

第三章

迷迷糊糊的有人推著我叫著小兄弟。

我眼皮沉得要命,奮力睜開條縫,是東北小夥一張熱情洋溢的臉。

“小兄弟,俺們到了,瞎扯吧(下車吧)。”

我有些半夢半醒,眨了眨眼,遲鈍地環視周圍狀況,天已經半黑了。然後,悶油瓶和胖子——

我一激靈竄起來,撞了車頂蓋,疼個半死,“眼淚汪汪”地拎了小夥的衣襟拷問:“那小哥和胖子呢?”

小夥愣了半晌,結結巴巴地說:“在,在瞎頭(下頭)……方便泥……”

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老臉不知道往哪放,於是扯了個獰笑,順手替小夥理了理衣領,跳下了車。

凡是有關消失、失去,我的神經就不受控制的緊張。阿寧死了,文錦進了玉隕再沒出來,三叔習慣性地失蹤。事到如今,很多謎團,我已經不想再尋求答案,只希望在我身邊的人不要消失就好,不要丟下我就好,悶油瓶能一直面癱下去就好。

我走了走,胖子揹著棵樹,澆得正歡。完事,抖了抖,見我來了,便問:“要不要也爽一爽?”

我搖搖頭。

胖子表情突然有些嚴肅,又說:“天真,就算你年輕,也該多檢點不是。”邊說邊湊近我耳邊,放低了聲:“那方面不行了吧?別讓小哥壓回去。”

我臉一紅,又一黑,心裡五味雜陳,一巴掌拍上去:“老子從昨晚五臟廟就沒進過東西,是神仙也尿不出!”

胖子知道自己說錯話,賠笑道:“別生氣,待會鮑參翅肚的隨你點,胖爺我買單。”

我冷哼:“小哥呢?”

胖子指了指前頭,“一下車就跳上那石頭觀望呢,我問他,也不鳥我,跟孫猴子似的。”

我心想悶油瓶頂多是個白骨精,你倒是個豬八戒,順著胖子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我們這會兒居然在山上,而且這座上顯然是此山脈中最高的一座。悶油瓶站在半山腰的巨石上,周遭所有的山完全一覽無遺。

我本來想也過去瞧瞧,悶油瓶已經走了過來,對著東北小夥道:“進村吧。”

這是個少數民族的村子,東北小夥居然是外來女婿,原本定期給村裡送些補給,後來相中村裡的姑娘,就入贅了村裡。

招待我們的老婆婆,顯然也看上了悶油瓶,老是叨叨唸念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