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明思坐下看著眾人，說了一句，笑了笑，“這話問得不對。那就說說你們進府之前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兒，誰先來？”

一言出，眾人都愣了。只一旁的大管事一怔之後，眼裡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靜默了片刻。

“王妃娘娘，奴婢開個頭吧。”一個站在前排的綠裳女子抬首看著明思。

鵝蛋臉，一雙眉毛尤其清秀，看相貌倒是個娟秀文靜的。

明思頷首一笑，“嗯，好。”

她似定了定神，“奴婢顎敏，今年十七，進府四年。原先年紀小也未經過多少事兒。不過王妃娘娘這一問，奴婢便想起了六歲時的一件事兒。那時，奴婢跟著奴婢的娘去放羊。那時正是剛化冰的日子，外面冷得緊。我們走到河灣處，我看到一個人睡在河邊便喚我娘去看。走近了才發現那人已經凍僵了，雖還沒死，但臉卻青得緊。我有些怕，我娘卻捉了一隻剛會走不久的小羊來殺。我家的羊本就不多，冬日裡生下的小羊能活下來的也不過三隻。我心疼小羊不讓我娘殺，我娘卻同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後來，我娘殺了小羊，給那人灌了羊血。沒多久那人便醒活過來，我本有些傷心，可見我娘救活了人，心裡也跟著高興起來。”說到這裡，她停住，垂了垂眸，“這件事雖是算不得什麼，可我娘那句話奴婢卻一直忘不掉。”

在她說話間，明思一直靜靜地望著她，見她頓口，明思輕輕頷首，“那後來呢？”

顎敏似一頓，輕聲道，“後來我娘將他帶回了奴婢的家，他養好身子後便走了。沒了多久，他送了許多禮品來道謝。”

明思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復抬眸溫和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得你年紀小還記得這般清楚。”

顎敏咬了咬唇，不說話了。

明思一笑，看向其他人，“誰還要說？”

有了開頭的顎敏，眾人一看明思態度和藹可親，膽子也就大了。接下來一個時辰內，二十個丫鬟都開口說了一件自己印象深的事兒。

有些說的多些，有些也就一兩句話。有說見了什麼極美的景緻的，有說家中親人離去的，有說同家中親人相處情形的，也有說同家中兄弟姐妹爭吃的，現在想起有些後悔的

有些口拙些，也未料到明思會這般挑人，沒有準備之下便有些緊張，一急說話便有口誤。本是說自己娘給自己做了雙極好看的鞋子卻說成了自己爹給自己做了雙鞋眾人聽著皆是忍笑，連明思身後的如玉蓮花也忍俊不禁。

眾人一一說完後皆將目光投向明思，眼底的希冀有明顯的，也有按捺的。

明思笑著起身，“都下去吧。”

眾人依言退下。

大管事上前兩步，“王妃可有中意的？”

明思一笑，點了兩人的名字。正是那頭一個回話的顎敏和那個口誤說錯話喚作靈珊的丫鬟。

大管事卻有些意外了。

顎敏同靈珊在這二十名女子中，相貌都算是出眾的。靈珊雖是口笨些，但樣貌卻是府中數一數二的嬌媚。他也斟酌了下才將靈珊添上了冊子。靈珊不大愛說話，但一雙手卻是極巧，做得一手好針線還懂伺候花草之藝。故而他考慮了半晌，還是將靈珊挑了出來。

而顎敏雖不如靈珊嬌媚，但模樣清麗，又另有一番同府中其他丫鬟不同的氣韻。一看仔細還是有些打眼的。

他沒有想到明思會挑這兩人。

明思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唇角彎了彎，“大管事可是覺得不合適？”

大管事一滯，忙不迭搖首，“小的並無此意，王妃覺著合適就成。”

他哪裡有權說合適不合適，也聽出了明思有些打趣的意思，老臉不禁微熱。

明思不揭破，再一笑後，似無意地，“顎敏家中親人都不在了麼？”

大管事點點頭，“她是被她舅母賣進府裡的，她是獨女，父母皆不在了。”

明思半垂眼簾頷了頷首，抬眸一笑，“行了，就這般吧。明日讓她們過來就是。今日辛苦你了。”

大管事連連道“份內”，正說話間，外院管事來報，道人伢子領了人來了。

明思吩咐外院管事將人領進附近的落霞苑。

到了落霞苑，這回卻是極快，明思問了幾句後，便挑了兩個的小丫頭，皆是漢人孤女。一個叫菱花，圓臉大眼睛，看人的模樣很是天真，十一歲。還有一個叫蘭兒的，樣子看著很是機靈，比菱花卻還小一歲，方滿十歲。

這兩個丫頭挑好就留下了，大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