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表裡維爾扔掉雪茄,站起身抓住她的肩膀。
“我是個老頭子哩,”他說,眼睛斜視著,活象個吃人的妖魔。“你能聽我說嗎?”
“不!”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亨利·麥裡維爾說,“我知道,那小夥子對待威奇·亞當斯,就跟我對待她一樣。他嚇壞了,姑娘,他嚇壞了。”他的臉上出現懷疑、拿不定主意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害怕。天啊!我不知道!可是……”“喂!”比爾·塞奇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從別墅方向傳來的。
他們三面都是妖怪林。天色朦朦朧朧。北面傳來叫喊聲,隨後是嘭嘭的腳步聲。比爾表情痛苦地看著他們。他的頭、運動衫、法蘭絨褲子給弄得狼狽不堪。
“這兒有給她弄的三個枯萎的草莓果。”他伸出手說,“三個。這可是——請原諒——一個來小時辛勤勞動的全部收穫呀。我可是一個也沒吃。”
夏娃·德雷頓的嘴動了動沒吱聲。過一會兒,她才說。
“這麼說,你這麼長時間沒……沒在別墅?”
“在別墅裡?”比爾朝那面掃了一眼。“我在那裡只呆了大約五分鐘。她盡是女人的怪念頭。她叫我從那片被她稱為‘森林’的樹林里弄幾個野草莓果給她吃。”“等等,孩子!”亨利·麥裡維爾大聲說,“你沒從那前門出來,她也沒有。”
“沒有!我是從後門出來的!後門正對著樹林。”
“是的。後來呢,”
“嗯,我去找這些他媽的——”
“不,不!我是問她呢?”
“威奇?她在裡面把後門拴上了。我記得她還站在窗戶玻璃那兒朝我咧嘴笑呢。她——”比爾突然不說了。他的眼睛瞪大了,然後又閉小了,彷彿受到一個念頭的衝擊。他們三個人轉身望著別墅。
“對了,”比爾使勁清了一下嗓子,“對了,你們後來見到威奇了嗎?”
“沒有。”
“這不可能——”
“這可能的,孩子。”亨利·麥裡維爾說,“我們最好到那裡去看看。”
他們急急忙忙走進門廊。日落之後地上升起陣陣熱浪和潮溼的芳香。半小時後天會完全黑下來。
比爾·塞奇推開前門,喊著威奇的名字,這喊聲好象穿透了所有的房間,在整個別墅迴盪。走進別墅,他們感到一陣陣悶熱的氣浪撲面而來。那兒的窗戶有好幾個月沒有開啟了。房間裡面沒有人回答。
“進去看看,”亨利·麥裡維爾大聲說道,“別喊叫了。”這位大師十分緊張。“我敢肯定她沒從前門出去,但是我們現在要保證不讓任何人溜掉。”
他跌跌撞撞地走過他們在門廊前用過的桌椅,把前門拴上。他們來到一條狹窄的走廊裡,這兒曾經很漂亮,鑲木地板,松木板牆,走廊一直通到後門,門上鑲著玻璃。亨利·麥裡維爾蹣跚地往前走。他檢查了那扇門,發現鎖著呢,跟比爾說過的一樣。
妖怪林越來越黑。
他們三人一起搜查別墅。別墅不大,在走廊一側有兩間大屋子,另一側有兩間小的,還有臥室和廚房。亨利·麥裡維爾仔細搜查每一處可以藏身之地。屋子裡塵土飛揚。
所有的窗戶都從裡面掛上了。煙囪道太窄,人根本鑽不進去。
威奇·亞當斯沒在那兒。
“噢,天哪!”亨利爵士小聲說。
連亨利也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他們聚到一起,都來到洗澡間。門是開著的,一個小龍頭正在不緊不慢地滴著水,一點餘輝從毫無光澤的窗戶玻璃射進來,照在三個彷彿是遊魂的臉上。
“比爾,”夏娃聲音顫抖地說,“這是欺騙。噢,我多麼希望她出來啊!這是欺騙。”
“她在哪兒呢?”
“亨利爵士可以告訴我們!是吧,亨利爵士?”
“嗯,這個嘛……”大人物低聲說。
亨利·麥裡維爾的巴拿馬帽上有一個大黑手印,那是他檢查完煙囪後抹上的。帽子下面,他那雙眼睛怒目而視。
“孩子,”他對比爾說,“關於這套把戲,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當你去採野草莓的時候,你敢保證威奇·亞當斯沒跟你一起去嗎?”
“上帝作證,她沒有去。”比爾回答說,語氣激動而誠實。“再者說,她怎麼可能呢?你看後門是拴好的!”
亨利·麥裡維爾又在帽子上按出兩個黑手印來。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