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娘恰好端著湯水進來,不由笑道:“三少爺,大少怕徐姑娘剛才受了驚,吩咐我趕緊熬了壓驚的湯水,趁熱送過來喝下效果才是最好的。”
蕭映冷哼一聲,倒是沒再為難徐靈芸了。畢竟他嚇著人還是有錯,蕭晗這是幫忙收拾爛攤子,他還是給大哥面子的,就沒再做聲了。
徐靈芸沒想到蕭晗如此周到,還讓凌大娘送來壓驚的湯藥,感激地對他笑笑,便端著碗小口小口地喝得一乾二淨。
凌大娘滿意地看著藥碗見了底,又問道:“新出爐的點心,徐姑娘來嘗一嘗?”
蕭映不樂意了,嚷嚷道:“凌大娘偏心,怎麼點心只給她,不給我?”
凌大娘好笑道:“都有,點心多著呢,三少爺只管放開肚皮來吃。”“那還差不多,”蕭映摸著肚皮,一大早就開始趕路,這時候確實有點餓了:“趕緊先上兩碟點心,吃完我好去跟爹孃請安。”
說完,他又湊過來可憐兮兮道:“大哥,待會陪著我去見爹孃吧?”蕭晗看出了這個三弟的心思,皺眉道:“又不願意去學堂?”
蕭映搖頭晃腦道:“那些老頭子說的跟天書一樣,我壓根聽不懂,每次去聽得昏昏欲睡,不是被打板子就是罰站,實在沒意思。要是個武功師傅,我肯定第一個就去。”
蕭晗毫不猶豫地打擊他道:“你那狗爬一樣的字,連三歲稚兒都快比不上,還敢不去學堂?要是你寫的大字能過了父親的眼,我就跟母親說不讓你再到學堂去。”
這蕭府裡,別看蕭老爺是武夫,字卻寫得連不少秀才都頗為讚賞。加上武人的瀟灑和虎虎生威,字跡筆鋒帶著內斂的凌厲,著實不凡。
讓蕭老爺能看得過眼,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蕭映完全沒轍了。他在府外躲了大半個月,就是不想去聽課。誰知道看中一把名劍,買下來身上就沒剩幾個銀錢,大太太又鐵了心不讓小廝去送,字跡只好灰溜溜地回來了。
還以為跟以前一樣向蕭晗求求情,說不準大哥能幫忙。如今在徐靈芸的跟前,被人揭了老底,蕭映羞惱成怒了,指著徐靈芸道:“大哥,我的字雖然不夠好,哪裡就真的比不上三歲稚兒?怎麼說,都能比這個沒上過學堂的姑娘來得厲害!”
蕭晗也不多說,直接帶著他們進了書房,指著徐靈芸道:“去寫兩個大字,給三弟瞧瞧。”
徐靈芸點了點頭,春英趕緊上前幫忙磨墨。
如果說徐靈芸之前的大字只算是工整,如今被蕭晗指導了半月,突飛猛進,筆鋒多了幾分秀麗。
兩個大字寫完,蕭映看著就不做聲了。他連一個從沒上過學堂的姑娘家都比不上,得了,還是老實去聽韓先生的課吧。
估計蕭晗覺得蕭映的字著實太丟人,索性把人留在書房裡關上兩個時辰練大字,免得蕭三少又偷懶,請安的事便派了小廝去稟明。大太太巴不得蕭映能用功,自然二話不說就讓三少爺晚飯的時候過來便好。可憐的蕭映便被關在書房裡,抓耳撓腮,黑色的墨汁弄得臉上、手背都是,磨墨的小廝也不能倖免,一雙手黑漆漆的,面上也被濺了不少,一看就是沒伺候過磨墨的,少不得被蕭晗呵斥了一通,灰頭灰臉的。一主一僕被蕭大少折騰,徐靈芸帶著春英便先告辭了。臨走前還被凌大娘塞了一籃子點心,又說晚上要是睡不著,只管問她再要一碗壓驚的安神湯藥。
徐靈芸道了謝,春英拎著竹籃子跟在後頭,臉頰紅撲撲的,別提多高興了:“姑娘的字寫得真好,沒瞧見大少爺的臉色,又紅又白的,轉眼間又青了,跟開了染坊似的。”
聽得徐靈芸好笑,擰了擰她的鼻子佯裝不悅道:“胡說什麼,口沒遮攔的,不怕三少爺回頭找你算賬?”
春英這才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再不敢亂說話了。沒多久,又憋不住了:“姑娘說三少爺明兒真的會去韓先生那裡聽課嗎?”
蕭映武藝學得不錯,一個月又大半個月都在府外,不是跟別人切磋武藝,就是看中了哪裡的名劍名刀,四處鑑賞,或者死皮賴臉地讓人賣給他。
其他少爺的院子裡掛的是字畫,三少爺倒好,掛的全是刀劍,看得人心驚膽顫。加上蕭映脾氣暴躁,真讓人擔心他氣沖沖的,會不會直接拿下刀劍就砍人。
反正三少爺的院子,一般人沒事是不敢靠近的。
“誰知道呢,”徐靈芸這樣說著,心裡卻是篤定蕭映明兒肯定會去。這位三少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蕭大少。蕭晗都發話了,只怕這次蕭映是不敢再逃了。
提起三少爺,春英少不得記起那位深居簡出的四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