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夫人好意,只是在下一生漂泊無依,閒雲野鶴慣了。”陸追硬著頭皮道,“只怕會委屈了小姐。”
話剛一出口,便被人在桌下踢了一頓——還不止一個人,顯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樣,說得如此直白做什麼,難道就不會先委婉一下,將大當家的丈母孃哄高興點再說!
“人哪能一輩子在外頭流浪。”溫夫人顯然不贊成,“還是要收收心,有個家才成。”
陸追依舊堅持:“那也要大哥先成親。”
話題又繞回這頭,溫夫人只好遺憾作罷,免得自家老爺聽多會生氣。
一頓飯還沒吃完,宮裡頭就來了人,說皇上有事宣召。
“現在?”溫柳年意外。
趙越也微微皺眉。
“皇上先前也說不要打擾溫大人一家團聚,不過事情有些緊急。”來人道,“還請大人即刻動身進宮。”
聽到對方這麼說,溫柳年也不敢馬虎,匆匆便跟著進了宮。目送他下了樓梯,溫夫人擔憂道:“什麼事這麼急,非得現在宣進宮,外頭天都黑了。”
“皇上很看重溫大人,時不時就會宣召進宮。”尚雲澤道,“夫人不必擔心。”
溫夫人嘆氣,那也要先將飯吃完啊。
趙越叫來小二,讓他告訴廚房做些桂花滷味,先送到溫府之中熱著。
溫夫人對這個……兒婿,也總算是多了幾分好感,至少還知道疼人。
小軟轎一路進了皇宮,楚淵卻不在御書房,而在一處廢棄大殿中。
“公公可知出了什麼事?”溫柳年擔心問。
“大人進去便知。”四喜公公帶著他穿過花園,“皇上有旨外人不得踏入,大人只有一個人進去了,沿著小路走到頭便是。”
溫柳年點點頭,獨自一人往裡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清冷月輝照在四周,愈發顯得寂靜恐怖,就算是曾經破過無數離奇命案,見過許多猙獰場景,心裡頭也還是有些發毛。
小路盡頭是一間大殿,溫柳年剛在想要從哪裡進去,就聽身邊有人道:“溫愛卿來了啊。”
“啊!”溫柳年被嚇得不輕,連手腳都冰涼。
怎怎怎麼說出聲就出聲。
“愛卿莫怕。”楚淵從陰影中走出來,“是朕。”
溫柳年心怦怦狂跳:“皇上你這是……”好好的御書房不待,卻偏偏跑來這廢棄冷宮,跑來冷宮也就算了,居然還躲在樹叢裡頭嚇人?!
“去找了些蟲子。”楚淵舉起手中布袋。
“蟲?!”溫柳年刷拉臉發白。
“是啊。”楚淵道,“幸好是夏天,能找到不少。”
藉著皎皎月光與大殿門口的燈籠,溫柳年這才看清楚淵身上有些土,神情也很難以言表,和平時金鑾殿上判若兩人。目光再往下移動,看到他手中那個不斷蠕動的明黃色布袋,溫柳年後背刷刷冒冷汗:“微臣,微臣……”
“怎麼了?”楚淵目光不解。
溫柳年大逆不道心一橫:“皇上千萬要將這個布袋拿好。”否則我這就死給你看。
“自然要拿好,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到。”楚淵帶著他往裡走,“走吧,小瑾還在裡頭等。”
小瑾?溫柳年初聽一愣,而後便瞬間醒悟過來:“葉谷主來了?”難怪,除了他這外,這世間恐怕也無人能打發皇上黑天半夜去御花園中抓蟲。
“一個時辰前剛到。”楚淵道,“聽說了黑霧燒的事情,便過來看看。”
那豈不是馬上就能找出緣由了?溫柳年聞言心裡一喜,加緊腳步跟著楚淵往裡走——當然,還是不忘保持一段距離,以免沾到蟲!
空曠的大殿裡頭,一個綠衣男子正蹲在地上,手拿小棍撥弄一堆黑霧燒,聽到腳步聲後扭頭:“咦,溫大人這麼快就來了。”
“葉谷主。”溫柳年同他也算舊相識——先前在雲嵐城做官時,葉瑾與沈千楓經常會去追影宮,一來二去便有了交情。
雖說有皇家血脈,葉瑾卻對朝政之時沒有絲毫興趣,每天除了養花養草,就是在日月山莊寫醫書,江湖上人人都在誇,葉谷主果真是妙手仁心,不僅醫書高超,還很溫良賢德。
“給。”楚淵將布袋遞給他。
溫柳年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葉瑾隨手拿過一個盆,往邊沿塗了一些藥粉,然後開啟布袋看了一眼,皺眉道:“你這御花園的蟲都瘋了?”
楚淵:“……”
“怎麼爬起來跟飛一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