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站在他旁邊的老管家也一臉擔憂的盯著急救室的門看。
“小元,你說是不是我做錯了?”顧瑜低著頭,手按了按太陽穴的部位,語氣是難得的脆弱。
被稱作小元的老管家一直照顧著獨孤熠,對於老主人的良苦用心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更何況,他一直拿獨孤熠當兒子看,又怎麼能夠看獨孤熠受傷害。
“老爺,您就是太要強了,少爺他太像您,要說您做錯什麼,就是您不該用那樣的方式讓他遠離獨孤家。”老管家看著已經不再年輕的主人,心中也有一些感慨。雖說他來到獨孤家服務的時間並不算多長,但到底也曾經被顧瑜這位老主人照拂著,他可不是不念恩情的人。
顧瑜按著太陽穴的手滑到了臉上,他捂住臉,讓人看不到表情。
老管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太重,想要補救,卻看到顧瑜輕輕地搖著頭,有什麼從那指縫間滑落。
老管家再不敢說什麼,他是直性子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想,可能他說的話傷到了主人,於是,他再不敢說話,只是緊緊地閉著嘴,看著急救室的門。
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終於在晚上結束,被送回病房的顧昕堯和獨孤熠並排躺在特護病房裡。
這是那位女醫生有意的安排,她覺得獨孤熠醒了以後,一定還是要找他身邊的這個人的,與其讓他再把腳弄傷,不如行個方便,讓兩個人做病友好了。
顧昕堯悠悠轉醒,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又變成了七八歲的小女孩,在父母身邊被疼愛著,父母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恩愛,她還是那麼的幸福。
只是在她的心裡似乎還是缺了什麼,她想不出來。只是有一天,她在一個櫥窗裡看到了一個娃娃,娃娃好漂亮,她才忽然發現她心裡缺的就是這個娃娃。媽媽卻說,這個娃娃是很昂貴的,如果想要他,就要用心去感動他,直到他願意和你回家才可以買。於是,她每天都會跑到那家店和娃娃說話,終於在一個格外晴朗的天氣裡,娃娃說願意跟她回家,她高興的幾乎跳起來,不管那麼多,就高高興興的帶了他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後來,她不夠用心,有一天,娃娃不見了,她哭著去找,卻怎麼都找不到……
“不,不要走……”她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一點點聲音,她忽的睜開眼,眼中是一張略顯憔悴的好看臉龐,她愣了下。
“娃娃……”她低低地喊了一聲,突然,又頓住了,她的夢似乎和現實重合了,而他,並不是她夢中的娃娃,他,是真人,他是……
“熠?”她輕聲喊著,聲音極小。
而那張好看的臉在聽到她這麼喊時,眼淚就要落下。
“昕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讓顧昕堯覺得熨帖到了身體的每一個毛孔。
“別哭!”她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擦他的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經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在顧昕堯的話落後,他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那溫熱的淚水打在了顧昕堯的枕畔,卻好像落在了她的心裡。
她何嘗願意看到他這麼堅強的男子落淚,她的心有些疼,她孑然一身,唯有一個他,還願意為她落淚。
“對不起!”她誠懇地道歉。
他透過淚看著她,卻不懂她為什麼要道歉。
她看到他疑惑的眼,費力的想要起來,卻發現左半邊身子根本動不了。她試圖動一動,卻發現根本不行。
“我?”她看著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他搖了搖頭,艱澀的開口:“我,我被他們打了針,我也不知道。醫生說,只要你醒了,就沒事了。”他還是相信了那個女醫生的話,他讓她救,昕堯就真的醒了。
顧昕堯稍稍放下了心,想了想,還是拿眼睛往他腳那兒看,她記得自己為了讓他避開撞過來的車,用了不小的力氣,她在被撞的前一刻看到他摔倒了,她真的很想過去看看他,就陷入了無意識中。
“你的腳?”她看到他是蹲在地上的,並無法很容易的看到他的腿,但此刻現在,他和自己一樣穿著病號服,想來他應該也受了傷,她很擔心的問。
獨孤熠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自打進了醫院就沒有過的笑容,說:“我沒事的,就是崴了,腫了個包,醫生說休息幾天就好了。”
“來,坐到我床上來。”顧昕堯雖然半邊身子無法動彈,但並不影響她的智力,她太知道這個男子忍受疼痛的能力,所以,他說只是腫了個包,她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