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再抬頭,看著眼前作為律師和見證人的三人,“湛湛是我們路家唯一的男孫,公司不留給他,還能留給誰?”
眾人的反應不一。
路大福抬頭看了路澄姐妹一眼,張了張嘴,可最終訥訥地閉上了嘴。而路沐的表情最複雜,看了自己奶奶和弟弟一眼,下唇咬得慘白。
而杜璨,把臉埋得更深了。可路澄想,嬸嬸應該很激動吧?
龔樹壬沒有說話,傅策也沒有,歐陽審笑了笑:“老太太,這個小夥子或許是你家唯一的男孫,可這公司可不是你們路家的,隨你想給誰就給誰。”
“怎麼不是我們家的了?”喬銀翠氣鼓鼓地拍了拍桌子,心裡很生氣,好端端的,家裡的事情卻要別人來做主,憑什麼?“不用你們來分,我們自己家的東西,我會來分!”
“這可不行,老太太,這家公司是路翰和鄧谷藍的,按照我國的遺產繼承法,遺產,只有父母和子女有權利繼承,除非有效遺囑另行分配。如今,不管按照法律,還是按照遺囑,其他人都不能繼承路氏集團的。”
“不行!公司必須給我家湛湛!阿翰從前那麼疼湛湛,不可能不留給湛湛的,就算遺囑裡沒寫,那也是他當時被鄧谷藍給騙了,我說給湛湛,他肯定同意的!鄧谷藍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難道還要搶我們湛湛的東西?”喬銀翠的聲音比歐陽審的更加理直氣壯。
“老太太,如今是法制社會,不是封建社會,一切都是有規定的。”
“什麼破規定?我們家自己的東西,想怎麼分就怎麼分?還輪得到你們來管?”
歐陽審不說話了,斜睨了龔樹壬一眼。
龔樹壬心裡覺得好笑,抬了抬眼鏡:“那個老太太,遺囑是真的,我也已經宣讀完畢了,兩位見證人也沒有其他意見,那麼我會協助你們辦理好相關手續的。當然,如果你對遺囑有不同意見,可以提請訴訟的。”
“什麼訴訟?”喬銀翠愣了愣。
“奶奶,就是你可以告我們的。”路澄拉著路遙的手,忍著心裡的怒氣,俏生生地站了起來,“如果你覺得遺囑有假,可以告我和遙遙,哦,還有律師和見證人也可以一起告的。”
“告?那好,我們就去告!我就不信這個邪了!”喬銀翠氣勢洶洶地又拍桌子,“湛湛,奶奶會把公司給你拿過來的。”
路湛頭也不抬:“奶奶,我沒錢了,你先給我一千吧。”
“路湛,上個星期媽媽才給你這個月的零用錢,你怎麼又用完了?”路沐心裡很複雜,憋屈傷心憤怒都有,因此語氣和神色都不太好。
“你罵你弟弟幹嘛?”喬銀翠轉頭瞪了路沐一眼,“湛湛,奶奶給你,你想花就花,等公司拿到了,奶奶再給你加零用錢。”
路湛這才抬頭,對著喬銀翠笑了笑:“奶奶,還是你最好了。”
“狄叔叔,我們先走吧。”路澄搖了搖頭,和這些人置氣,不過是氣到自己。她拉著路遙的手往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路湛,“路湛,我爸媽怎麼說也是你的伯伯伯母,他們剛入土,雖然你不過是侄子,可好歹今天來也不能穿成這樣吧?”
路澄的目光在路湛的腳上停留了一會兒,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其餘人的視線自然往路湛的腳上看過去。
路湛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運動衣,還是喬銀翠早上好說歹說硬要他換上的,可臨出門時她心急,怕路澄姐妹倆早到和律師勾結,因此也沒有注意,路湛竟然穿了一雙十分鮮豔的有著火紅線條的運動鞋。
挺好看的,囂張又青春,可惜,不合時宜。
“這個,湛湛是小孩子,不懂這個的。”喬銀翠往路湛身旁挪了挪,遮遮掩掩。
“小孩子?二十歲,想搶我爸媽留給我們的遺產的小孩子?”路澄似笑非笑,一身黑色的衣服,讓喬銀翠覺得有些刺眼。
“怎麼是搶,那明明就是湛湛的!”說起這個,喬銀翠寸步不讓。
“好啊,等你什麼時候把路氏冠上他路湛的名頭,再來說這句話吧。”路澄事情還多著,沒心思再爭口水之禮,轉頭就走了。
等到喬銀翠回頭,龔樹壬和兩個見證人也離開了。她這才有些著急起來,抓著路沐的手。
“沐沐,你說說,我們要怎麼告她們?”
路沐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大門,心思有些恍惚。
憑什麼?她路澄就可以這麼理直氣壯?憑什麼?她們姐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