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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道。莊主凡事要順其自然。既然有綺妍小姐的心願，莊主何不盡量為其辦成。”

徐顯默默地點頭記下。

春有丁香，夏賞荷花。秋來有菊，冬開梅花。

水園深處幽谷中，四季花開，放眼望去，繁花似錦，恍若世外桃園。

“小桃。。。。。。”清晨綺妍醒來，微微睜開雙眼，眼前若有君羨的影子晃動，不禁撐起身子失笑道：“小桃，我又看見君羨來了，看來我真的是太想見他了。”

“綺妍。”

一聲輕喚，恍如隔世。彷彿是從很久以前傳來的聲音。

綺妍眨了幾下眼，眼前君羨的面龐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真的是他嗎？他來了？！

那溫熱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頰，留下的溫度那麼真實可信。

“君羨。。。。。。”綺妍心裡情潮氾濫，興許是壓抑的太久了。

也是在此刻，綺妍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內心竟是這般地渴望著他。

“君羨——”綺妍撲到他的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像個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在這裡，綺妍。”

此時，他只想拋開世俗的一切，忘記他們各自的身份，只要這樣靜靜地擁著她，擁著這輩子他最心愛的女子，只要如此便好。哪怕下一刻他就必須接受懲罰，打入輪迴，永不超生，他也要把溫暖傳給她，溫暖她。

“不——”

突然，綺妍身子往後縮去，輕輕掙開了君羨箍住她的手臂，低下頭帶著哭腔道：“不可以，君羨，你有妻有子，不能讓人非議。”

她考慮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李恪，而是他，還有他肩負的家。將死之人，她還介意什麼？怕什麼？死後不過一堆坯土而已。可是她不能連累了他，他是堂堂的大將軍，戰功赫赫，無論是生前或是死後，都該是受人景仰的。

“綺妍！”君羨攬過綺妍的身子，緊緊圈在自己的臂彎裡，不讓她再次推開他的懷抱，逃離他的身邊。“我們什麼都不要管，不要理，只想著我們自己就好。你知道的，什麼名利地位，什麼功成名就，君羨都視若糞土。沒有什麼可以與你相比。”

“可是海棠呢？”這才是她最在意的。作為一個妻子她可以允許丈夫守在另一個女子身邊，置自己於不顧嗎？

“你什麼都不要想，都交我處理，好麼？”

從他手臂剛勁的力道上，綺妍感覺得到他的堅定。也罷，就讓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做一次壞女人吧。如他所說，什麼都不去想，只要靜靜依偎著他，直到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海棠，抱歉。只要幾天就好，就這幾天。

徐顯為讓綺妍與君羨不被打擾，特意將綺妍遷往水園。李恪多次來茂升山莊，要求見綺妍，都被徐顯藉口擋住。何況楊妃多番叮囑過李恪，要讓綺妍靜養。綺妍移居水園的訊息，被徐顯全面封鎖住，加上貼身的小桃一直留在茂升山莊，為綺妍診治的員道信也暫住在山莊，所以無人會留意綺妍究竟是否在莊裡。

君羨每日陪著綺妍，有時他們會走出水園，坐在樹下，靜靜地依偎著，任憑涼風掃過，落葉紛飛，散落在他們頭上、肩上、手上……君羨也會一早帶著綺妍登上山頂，去看日出日落，欣賞朝霞的燦爛和晚霞的絢麗。有時，他們會駐足在小溪邊，安靜地聽著山澗泉水緩緩流淌的聲音。

每一天都是如此簡單平淡，卻又無比幸福快樂。

昏黃的燭光下，綺妍躺在床上，望著眼前默默看著她的君羨，好一會兒，她終於還是開了口：“君羨，明天回去吧。”

“綺妍……”君羨沒有想到她竟會對他說出這話，到底她心裡還是怕拖累了他呀。

“回去吧，這幾天已經足以讓綺妍回味一生。就算讓我此刻立即死去，我也無憾。”綺妍握著君羨的手，感受著從他手心裡傳來的溫度。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知道，若他真的走了，她會微笑著看他離去，然後背過身黯然流淚。

“我不許你說這話，你不會死的。”每當想到綺妍將會離開這世上，君羨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一心只想跟隨而去。

綺妍閉了閉眼，淚珠悄然滑落在枕上。

“讓我再呆一天，明天一過，我就走。”他知道綺妍的性子，便不再堅持。

只要她覺得好，怎麼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