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居然會連給官員兵勇發餉的錢都沒有?這已經不叫窮了,這都已經走到絕路了。
“沒錢發餉,不但外面的人不願意到縣衙來做事,連原本在縣衙的人,都吵著要走,另謀出路。”黃縣丞又說。
“咱們縣衙裡沒錢,就不能上平涼府去支借點?”許梁問道。
“去了。”黃道周道:“平涼洪大人那裡也發不出餉來。”
這,什麼世道!許梁暗罵不已,想了想,惱燥地擺手道:“別人指望不上了,咱得自己想辦法。這樣,子仁兄,一會你去支兩千兩銀子出來,交給黃大人,先付了縣衙屬員一個月的餉錢。”又看向黃道周,道:“黃大人,餘下的錢你拿去把外頭那座城牆給本官修好。”
“好。”黃道周鄭重地道,他來的這三個多月,手裡一直沒錢,現在許梁能拿出兩千兩銀子出來,那麼他自然就能順利地招來人手,將那城牆給修妥了。
許梁點頭,又一指黃子仁,道:“從今往後,黃子仁便暫代鎮原巡檢一職,巡檢司的人手太少了,至少要補到四百人。”
“得咧。”黃子仁嘻嘻笑,拍胸脯保證。
黃道周嘴唇動了動,他想說許大人這般安排是不合規矩的,他一個小縣知縣,按理說是無權任命一縣巡檢的。但想到鎮原巡檢空缺日久,許大人能安排人暫代,所謂事急從權,就這麼著吧。
想到這,黃道周又忙將快冒到嗓子眼的話收了回去。
許梁還未說完,看著黃道周又道:“黃大人,你替本官留心下,物色幾個識文斷字的人出來,最好是有本縣有功名的讀書人,本官要叫他們先做點事。有品有級的就先不管,至少戶房主事,一縣典史這類無品級要求的官兒要補齊。哼,朝庭沒人來,本官就不能自己找麼?”
“萬萬不可!”黃道周急道:“大人,這戶房主事一類倒還好說,那一縣典史,乃是吏部明文任命的朝庭命官,大人若是也任命了,那便是大不妥,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狗屁。”許梁怒罵出聲,拂袖冷笑道:“老子到了這鎮原破縣,替朝庭收拾這爛攤子,腦袋早就拴在褲腰帶上了。黃大人不必多言,按本官的意思去辦,出了事情,本官一力承擔。”
“可是……”黃道周惶急道。
“沒什麼可是!”許梁怒道。說完,便不再理會他,起身朝縣衙後院走。那裡,馮素琴正指揮著護衛下人們大力清掃著各處房舍,準備安家落戶。
“大人?”黃道周眼見許梁快出了縣衙大堂,又道。
“怎麼?黃大人還有疑議?”許梁停住腳,冷然道。
“呃,不是。”黃道周欲言又止,心中權衡一番,咬咬牙,說道:“下官還有件要事要稟報。”
“說。”
“縣衙裡斷糧已經三天了,糧倉裡乾淨得連老鼠都不願光顧。再不發點糧食,衙門裡的人都快餓死了。”
許梁聽了,深吸口氣,沉聲道:“本官不是剛給你兩千兩銀子嗎,有錢你不會去買糧啊?”
“大人有所不知,鎮原城街上的糧店已經在五天前就經停店關張,不再賣米了。”
“連糧店都沒米賣了?”
“那倒不至於……下官以為,這定是糧店在蓄意屯積,抬高米價。”黃道周道。
許梁頓時暴跳如雷,指著黃道周破口大罵:“縣衙裡的衙役捕快,巡檢司都是吃屎的?堂堂官府衙門還能讓幾家破米店要挾?黃子仁!去,帶人去買糧,膽敢不賣的,連人帶店,統統給老子拿下!還反了天了他們!”
“是。”黃子仁獰笑著便跑出了縣衙大堂,在院中大叫道:“小的們,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