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洪承疇期待的目光,許梁漸漸收斂了微微帶笑的神情,臉色變得惆悵,憂慮,長長地嘆息一聲,許梁朝洪承疇說道:“總督大人,本官身為陝西巡撫,面對日益猖獗的西北民亂,我也是憂心如焚,整夜整夜的失眠哪,您看看,本官這幾天積慮之下,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洪承疇眉頭微微皺起,秦王朱存樞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許梁,上上下下仔細地看著,心中腹誹:許梁面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哪裡能看出一丁點憂慮成疾的樣子?
洪承疇皺眉道:“國忠關心地方安危的心情,本督是十分清楚的,那個……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許梁聽了,很受感動的樣子,忙拱手道:“多謝總督大人關心,本官這身子骨,還撐得住。”
面對許梁和洪承疇兩人如此堂而皇之的睜眼瞎話,秦王朱存樞看不下去了,趕緊低頭捧杯子喝茶水。
眼見許梁還在乘興發揮,長吁短嘆,洪承疇終於也演不下去了,徑直問道:“本督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平亂?”
“呃……”許梁表情遺憾的咂咂嘴,攤開雙手,表情很無辜地說道:“原本這些牢騷話本官是不想當著總督大人的面說出來的。不過既然總督大人問起,那本官就直說了。”
洪承疇盯著他,鄭重說道:“有什麼難處,國忠你儘管說!”
許梁沉聲叫道:“本官無時無刻不想著率軍出征平息民亂!只是,陝西的難處,總督大人和朝庭也得體諒!我許梁就任陝西巡撫已快一年了,一些重要官職的人選,朝庭卻一直拖著不任命!”
許梁看著洪承疇,痛心疾首地叫道:“總督大人您想想。本官要是率軍出征平亂,總該有個穩定的後方吧?武將方面本官不擔心,但處理政務的文官就很缺少了。比方說陝西三司。布政使何準還只是代理,鄧水清身兼按察使和都指揮使兩職!漢中知府和鞏昌知府也一直懸耐未決!還有本官的巡撫衙門。我想把南京光祿寺少卿王啟年調過來任職,朝庭也一直不答應!”
許梁振振有詞地叫著,洪承疇聽著心裡頭敞亮得很:許梁這廝又在跟自己講條件了!
許梁氣憤的揮舞著雙手,叫道:“這些文官任職沒能確定下來也就算了!但我巡撫衙門制下的課稅司提舉和巡防司提督這兩個官職朝庭總該給個說法承認了吧?也沒有!”
許梁看著洪承疇,憤憤地叫道:“您看看,總督大人,本官身為陝西巡撫,上面這些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向朝庭提了多少次。卻一直沒有迴音!本官的巡撫衙門存在這麼多不確定的因素,您叫我如何安心的率軍出征平亂!”
“所以說,”許梁最後長嘆一聲,總結道:“不是本官不想平息民亂,而是本官身邊有這麼多的事情羈絆著,實在不敢放手去做!本官的難處,還請總督大人多加體諒!”
許梁很委屈,很無奈,這種欠揍的表情讓洪承疇心裡一陣火大。洪總督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那個……國忠哪,”洪承疇緩緩地說道:“關於你說的這些事情,本督也曾向朝庭提了多次!”
“那結果怎麼樣?”許梁明知道沒有結果。仍舊故意問道。
洪承疇搖頭道:“結果嘛,唉,如今朝庭上也有爭議哪,一時半會怕是決定不下來的。”
許梁聽了,便失望地攤手道:“那這樣的話,陝西的民亂,本官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洪承疇一陣氣餒,看樣子許梁是鐵了心了,朝庭不按他的要求分配那些官職。許梁是不會去理會陝西的民亂了。
只是甘州城落在民軍手裡,對洪承疇來說。卻極為被動。洪承疇沉吟了半晌,看向許梁。放緩了語氣說道:“國忠哪,你看這樣如何?如今民軍首領李都司來勢洶洶,攻佔了甘州城。其他地方的民軍你可以暫不理會,這甘州城還是收歸在朝庭手裡才行哪。至於你提的那些官員的任職問題嘛,本督回去之後,便再想辦法向朝庭上摺子,爭取早日給辦妥了。”
許梁淡淡地看了洪承疇一眼,見洪承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想著自己以後要仰仗洪承疇的地方還很多,也不能一下子把洪承疇得罪狠了。想了想,許梁便點頭道:“這樣啊……我看那李都司也太不把我這個陝西巡撫放在眼裡了,是得教訓他一下!”說著,許梁朝洪承疇正色說道:“總督大人儘管放心,本官這就下令給平涼遊擊將軍羅汝才,讓他把甘州城給奪回來!”
“好,好。”洪承疇稍稍鬆了口氣,便目光緊盯著許梁。
許梁見狀,微微搖頭,便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