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那道標著“真如禪寺”的大石牌樓,眼前便豁然開郎,許梁抬眼一看,只見周圍幾座山尖環繞相連中間,形成一處天然的低地,成片的寺院群就座落在低地中央,寺院前方,一池寬闊的潭水俯臥於前,池中開出了兩條遊廊,貫連著山門和寺院。
好一處世外桃源,佛門聖地。
早有見機的和尚前去通知了真如寺的住持方丈,三名身披紅色袈裟的和尚順著遊廊迎了過來。
當先一名老和尚,慈眉善目,長鬚飄飄,看上去足有六七十歲了,老和尚離著許梁十步遠站定,一聲宏亮的佛號:“阿彌陀佛,貧僧常慧,恭候許施主多時了。”
許梁被這一聲中氣十足的佛號給驚著了,再看一臉微笑,看上去要多親切有多親切的常慧老和尚,暗道真不愧為高僧哪,這氣度,比咱家一縣主簿有譜多了!
當下手忙腳亂地雙手合十還了一禮,道:“常慧大師言重了,本官冒然造訪,多有打擾,還請大師海涵。”
“哪裡,許施主請!”常慧依舊臉上帶笑,朝許梁做個請的姿勢。
這時,戴鶯鶯越過許梁,朝常慧禪師笑嘻嘻地拱手道:“老禪師,我又來了啦。”
常慧禪師眉眼一抬,顯然早就認得戴鶯鶯,臉色又親切幾分,笑道:“戴小施主,咱們又見面了。”
當下,許梁在前,常慧禪師陪在一側,一行人朝真如寺內走去。
寺內梵音陣陣,前往寺中上香禮佛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許梁笑道:“本官早聽說真如寺的菩薩靈驗得緊,今日既然來到寶寺,怎麼也得給菩薩上柱香,許上一願。”
常慧撫須,道:“許施主既然來了,便是與我佛有緣。禮佛更使施主佛緣加深,功德無量,來,許施主隨貧僧來。”
戴鶯鶯湊到許梁身邊,驚奇地小聲問道:“許大人你想許什麼願?”
許梁嘿嘿輕笑,道:“我想請菩薩保佑我大明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民生富足,邊疆安寧……”
戴鶯鶯不屑地一撇嘴,嘀咕道:“信你才怪。”
真如寺內最大最宏偉的便是大雄寶殿。正門朱漆黃幔,金碧輝煌。門前四根臉盆粗的紅木立柱,柱上刻上鎦金對聯,許梁駐足看了一眼,只見上聯是:性海涵空,普滋萬類,一切聖凡出沒其中,深見靈源浩淼;下聯是:覺皇御宇,統攝三千,百億河山流峙厥內,且瞻佛日輝煌。看著莊嚴大氣,許梁卻一時沒弄明白意思,便也不作評論,進了大殿內,依著前世的拜佛章法,在釋迦牟尼佛像前的布袋跪墊上跪下來,恭敬地磕頭敬香。常慧禪師在一旁看著,微微點頭。
畢恭畢敬地照著敬佛流程走完,許梁拍拍屁股,就要起身站起來,這時戴鶯鶯捧著個籤筒獻寶似地遞了過來,道:“大人,難得來一回,抽個籤吧,很靈驗的。”
許梁一聽,暗怪這丫頭多事,強笑道:“本官剛已經在佛祖面前許過願了,求籤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許願歸許願,求籤是求籤,抽一簽吧。”戴鶯鶯滿面真誠,不依不饒。
許梁剛要再拒絕,戴鶯鶯轉臉看向常慧禪師,問道:“大師,你說我說的對不?”
常慧禪師聞言一捋長鬚,輕點頭看向許梁道:“許施主,求籤解籤,原非我佛之事,但凡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施主若有意,不妨求上一簽,恰好貧僧對籤也略知一二,可為許施主解上一解。”
許梁聽了,瞪了戴鶯鶯一眼,接過籤筒隨意地抽出一根,遞給常慧禪師道:“那就請大師給本官看看。”
戴鶯鶯一把奪了過去,瞪大眼睛叫道:“哪有這樣求籤的,對佛祖一點敬意都沒有,你得閉上眼睛搖籤筒,掉出的那隻才是。”
許梁這會有些後悔把她帶上山來了,在周圍散站著的侍衛的竊笑聲中,皺著眉規規距距地搖出支籤,又在戴鶯鶯的強烈要求下,連擲了三次像牛角一樣的東西,還好,三次都是“聖盃”,在戴鶯鶯的驚奇歡呼聲中,許梁將那支籤遞給常慧禪師,第二十四簽下籤,有僧人取來了簽字,許梁見上面寫著:“不成理論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若問君恩須得力,到頭方見事如麻。”
許梁見了,不明白意思,見是下籤,隱約覺著不是什麼好籤。
常慧禪師沉吟半晌,對許梁說道:“許施主,求籤講究清靜心誠,剛那籤中途被人打斷,還請許施主重新求一簽。”
許梁依言又苦著臉再走了一遍程式,搖出一簽,第九十八籤,下下籤,待僧人取來簽字,許梁看了,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