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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和事佬

武總督召見許梁的用意,許梁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上一封要許梁出兵靜寧州的敕令之後,許梁毫無動作,緊接著還委屈巴巴地上了封狀告平涼知府張鳳奇惡意拖欠賞銀的奏章。武總督召見許梁,無非還是為了出兵靜寧州的事情。

總督衙門的兵丁自然是認得這位叱吒風雲的平涼同知,恭敬地行禮放行。許梁進了總督府,讓戴鶯鶯和八名青衣侍衛在前院等候,自己整利索緋紅官袍,拿捏好姿態,端起莊重的神態,輕手輕腳地進了總督大人的書房。

此時殘陽如血,透過窗欞照在低頭沉思的三邊總督武之望瘦弱的背上,武總督雖是一身簇新的正二品朝庭大員的官袍,然而卻難掩武總督身上的落寞寂廖之意。

武總督聽得聲響,從沉思中抬起頭來,看見一臉恭敬的許梁,笑了笑,臉上深重的皺紋像是春風拂過一般,緩緩地舒展開來。

“國忠,你來了。”武總督沙啞的聲音說道。

許梁聽得國忠二字,登時心中一陣反胃,臉上恭敬之色卻不變,急上前兩步,深施一禮:“下官平涼同知許梁,拜見總督大人!”

武總督忙輕抬手,笑道:“國忠不必多禮,快就坐。”

“謝大人。”許梁謝過,挑了個靠近書桌的椅子,輕輕坐了,一臉恭敬地看著武總督,等著武總督發話。

武總督又叫下人上了茶水,見許梁這副畢恭畢敬的神色,笑道:“這裡不是衙門大堂,國忠不必拘謹。這裡沒有三邊總督。也沒有平涼同知。我是武之望,你是許國忠,兩個忘年之交閒聊,僅此而已。”

許梁跟著笑了笑,道:“有些日子沒能聆聽大人教誨了。乍見到大人,無端便緊張起來。”

武總督嘆口氣,“是哪,我們快有三個月未見面了吧?”

“沒有那麼長。”許梁一本正經地道:“才兩個月零九天。”說完,朝武總督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武總督頓時哈哈大笑,手指點著許梁。“你呀!”

兩人笑了陣,許梁端詳著武總督的斑白的兩鬢,感慨道:“大人,您老了,也瘦了……”

武總督沉默一會。自嘲道:“老夫今年都七十三了,自然是老了。”看見許梁關切的神色,武總督心裡感到一陣暖意,招呼許梁用茶,“這是福建的老友送給老夫的雨前龍井,國忠你嚐嚐。”

許梁依言端杯大口喝了兩三口。

武總督一臉期待地問道:“味道如何?”

許梁咂吧著嘴,喃喃道:“沒品出什麼區別。”

武總督笑罵道:“你那是牛飲,品茶品茶。那就是要小口小口地慢慢品嚐,才能品出味道。”

許梁嘿嘿笑道:“下官粗鄙之人,用大碗喝慣了涼水。大人要下官品茶,卻是糟踏了好茶葉。”

武總督又是無可奈何地笑。隨後又閒聊了會,武總督對許梁在平涼新建的那個皂膏廠評價很高,著實誇讚了許梁的經濟頭腦一番。

東拉西扯了一陣,武總督才將話題引到出兵靜寧州的事情上來。

“國忠哪,你上的那道摺子的事情老夫也聽說了。”武總督捋著雪白的山羊短鬚。徐徐說道:“國忠此舉,雖說是氣憤之下。但落在朝中同僚的眼裡,未免有損顏面。”

許梁暗道。在這大明朝庭中,自己認識的所謂同僚還不超過三十名,大明朝庭官員有幾千上萬人,其他人的看法,自己理會他做甚?

然而這種想法自然是擺不到檯面上說,許梁露出委屈的神色,看著武總督,道:“大人容稟,下官這樣做,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自從接到大人出兵的命令之後,下官便召集梁軍諸將士開會商議出兵事宜,然而,形勢比人強哪,軍中那些將領們聽說不但賞銀沒拿到,撫卹銀也才爭取來這麼點,戰死的五千多將士屍骨未寒,總督府又要梁軍出征……當時便在下官的議事廳中吵了起來,任下官道理講了一籮筐,好話說盡,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帶兵出征!”

武總督噎了噎,審視著許梁的神色,半晌,說道:“國忠哪,按說梁軍中的內部事務老夫身為三邊總督,不該插手。然而國忠你才是梁軍大將軍,領兵帶兵,莫不講究個令行禁止,只要國忠你執意出兵,我想梁軍中的其他將領們,即便是有意見,也斷不敢違抗軍令的。”

許梁心裡格登一下,武總督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懷疑我故意拖著不出兵嗎?

許梁臉上委屈之色更盛,眼圈泛紅,“大人,非是下官不用心用命,您也知道下官手下這支軍隊,不同於一般的朝庭軍隊,軍餉,糧草都是自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