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巡撫衙門裡,羅百貫和鐵頭兩人陪著許梁查驗搜刮出來的滿屋子的寶貝,兩人眉開眼笑。
羅百貫嘖嘖有聲地讚歎道:“大人,誰敢說西北窮了?誰敢說西北的流賊是因為過不下去了才造反了?看看這些大小頭目積攢下來的錢財,比咱們都富多了!”
許梁輕笑道:“這話倒也不能這麼說!造反的普通百姓最初還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跟著造反的。富的只是那些有了一官半職的頭領。”
羅百貫嘖嘖地感嘆著,忽然輕咦一聲,從一口箱子裡揀出一支黃金打造的鳳釵,端詳了一會,才臉色大變地道:“大人快看,這東西看樣式該是宮裡才能用的貢品!”
許梁哦了一聲,接過來看了看,只見這支金釵做工精細,而且雕的是鳳凰,按規制,只能是宮裡的娘娘才能用的。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原委,道:“民軍大小頭目積攢下來的東西,原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打到哪裡便搶到哪裡。這支鳳釵,看樣子該是從哪個皇親國戚手裡搶來的。”
許梁指示羅百貫道:“這倒提醒了我。羅百貫,你在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先要辯別一番,那些違禁的東西就不要拿出去變現了,該融掉的融掉,該回爐的回爐,別給自己找事。”
羅百貫點頭道:“大人儘管放心,下官保證辦得妥妥的。”
許梁將啪的一聲合上一口箱子,問鐵頭道:“對了,我讓你寄往京裡的東西你寄出去了嗎?”
早在回長安之前,許梁更將幾份挑好的首飾打包好,讓鐵頭寄給京城的馮素琴。
鐵頭笑道:“少爺,您現在才想起來問。這會大夫人怕是早就戴上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裡,東江別院裡許府的大夫人馮素琴將一份錦盒合上,遞給身邊的丫環柔兒道:“柔兒。找個時間,把這東西交給宮裡的杜公公。讓他轉交給懿安皇后娘娘。”
柔兒有些不理解,驚訝地道:“夫人,當真要送哪?”
馮素琴抿了抿嘴唇,看樣子也有些吃醋,輕哼一聲,道:“送,為什麼不送?這禮物可是咱們家老爺千里迢迢從陝西寄過來的,裡面的情誼深厚著呢。”
“哦。”柔兒接過錦盒。看了看馮素琴的臉色,便在一旁替馮素琴打抱不平:“老爺也真是的,這麼好的首飾竟然要送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真不知道老爺這心裡是怎麼想的!”
馮素琴聽了,偏著頭打量著柔兒,輕笑道:“柔兒該不是在責怪老爺沒有給你留一份吧?”
“我……我哪有!”柔兒紅了臉,爭辯道。
馮素琴笑道:“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我原本也就不怎麼在意,喏,老爺送過來的東西,我轉送給你了。”馮素琴說著,把原本許梁送給自己的錦盒。塞到了柔兒手裡。
“這,這怎麼可以?”柔兒驚呼著,推辭著。
“拿著吧。反正夫人我也用不上。”馮素琴笑道,
柔兒見馮素琴確實要送給自己,不由大喜,欠身說道:“那婢子就謝謝夫人賞賜了!”
柔兒得了一盒子首飾,哼著小調出了東江別院,要了輛馬車前往午門,在宮門側門裡將東西交給司禮監太監杜公公,便算完成了差事。
杜公公手裡拿著錦盒,由於是送給懿安皇后張嫣的東西。他路上也不敢拆開,更不敢怠慢。便撇下手裡的其他事情,徑直去了慈慶宮方向。
如今的慈慶宮比以前熱鬧多了。如今宮裡的人都看得明白,張嫣這位前朝皇后在崇禎皇帝和皇后心中的份量依舊很重,宮裡頭上上下下誰也不敢怠慢了張嫣。
慈慶宮裡張嫣和大宮女如蘇親手侍弄的花兒開得正豔,張嫣閒來無事,在一堆花叢中慢慢走過,將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花草又再看了一遍,漸漸生厭了,便無聊地朝身後的宮女如蘇道:“如姑姑,本宮有些乏了,咱們回宮吧。”
如姑姑欠欠身,上前扶著張嫣便迴轉慈慶宮,身後四名隨侍的宮女太監亦步亦趨地跟著。
張嫣剛回到慈慶宮寢宮內不久,便聽得下面人稟報,司禮監太監杜甫求見。
“杜甫?”張嫣詫意地說道:“他不是司禮秉筆王承恩的人麼?他來作什麼?”
張嫣說著,看向如蘇。
如姑姑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是皇上有什麼事情吩咐?”
張嫣搖頭道:“不會。皇弟他若是有事相召,來傳話的該是司禮監那幾個大太監才是。哎,宣他進來。”
張嫣和如蘇在慈慶宮前殿裡召見了杜公公。
“奴才杜甫參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