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沒料到高子林被官軍團團包圍之下,居然也會想著搞投降這個招數。
近四萬官軍將圍困在半山腰,將不足三百的民軍限制在山頂上,方圓的活動範圍不足百米,李自成便在官軍上萬將士的虎視之下,用一杆長槍的槍尖挑著不知道從哪位好漢**褲上扯下來的一塊白布,一路扛在肩上,從山頂上昂著頭,小心翼翼的走下山腰,來到了許梁的面前。
許梁和萬文山,羅汝才,司馬求道等將領聚在一起,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位遞送降書的民軍使者。
“來者何人?”許梁眯著眼睛,一聲怒喝。
隨著許梁的一聲喝聲,兩排侍立的青衣侍衛鏘鋃一聲,整齊地拔刀聲響,只覺一陣寒光四射,殺氣騰騰。
李自成一陣顫抖,儘管心底千百遍地告誡自己,要挺住,要挺住!然而自山頂到山腰,短短不足兩裡的距離,李自成後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心跳如擂鼓,咚咚響個不停。
李自成身形搖晃,雙膝痠軟,差點被嚇得跪倒在地。
這番情形引得梁軍眾將哈哈大笑。
強自穩住身形,李自成深吸幾口氣,將肩上的挑著白布的槍桿當了柺杖使,拄在地上,撐住身體的大部分重量,抬眼朝梁軍中幾位將軍看去,最終目光停留在一身緋紅官袍的許梁身上。
儘管李自成早已得知,平涼知府許梁是個剛過二十的年輕人,但真當見著許梁本人的時候,李自成仍對許梁的相貌感到震驚。
劍眉星目,風流倜儻,潘安宋玉。也不過如此啊!
“敗軍之將高子林,願歸降朝庭!”李自成鄭重地拱手,從懷裡掏出那份高子林寫好的投降書。高舉過頭頂,呈往許梁方位。
許梁冷冷地看著這位高子林的使者。
“大膽!既自承為敗軍之將。面見許大人,為何不跪?”不需要許梁發話,梁軍先鋒羅汝才便頗有眼力勁的出聲喝道。
李自成道:“這位將軍此言差矣,在下身為高將軍的使者,尚未歸降之前,面見許大人乃是對等的地位,勿需下跪禮。”
切!許梁聽了,不由打量了眼李自成。冷笑道:“我朝庭大軍四面圍困,高子林窮途末路,既然要歸降朝庭,卻自持身份,看來高子林歸降朝庭的心意不真誠哪。既然如此,使者又何必前來?”
說著,許梁一擺手,沉聲道:“既然如此,高子林不降也罷,你且滾回山頂去告知高子林和高迎祥。且洗乾淨脖子,待本官率大軍前來取他們的項上人頭!”
“哈哈,聽見沒有?”羅汝才肆意地笑道。“快滾吧,咱們不稀罕高子林的投降!”
李自成心中惱怒,聽著梁軍眾將肆意嘲笑,臉色紅得像滴血,牙關咬得格格響,終於雙膝緩緩跪倒在草地上,朝許梁大禮參拜,沉聲道:“戰敗之人高子林乞求朝庭天軍施以仁義,接受我等誠心歸降!這是高將軍的降書。請平涼知府許大人過目。”
“這才像話嘛。”羅汝才又輕笑道。
許梁盯著李自成看了好一會,從方才李自成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整好情緒。當真大禮參拜的舉動來看,眼前這名高子林的使者當真有些膽色。
許梁走到李自成面前。站定,盯著李自成。
李自成聞得腳步聲響,也抬起了頭來,與許梁四目而對。
“高子林誠心歸降?”許梁沉聲問道。
“是,降書在此,請許大人過目。”
許梁看著他,沒有伸手接過降書的意思,頓了會,許梁淡然說道:“不必了,本官拒絕俘虜,也不接受投降!”
李自成愕然,震驚地看著許梁,“朝庭天軍出戰,無非是征服民軍,如今高子林既然投降臣服,許大人為何不接受投降?須知山上尚有三百民軍將士,高子林和高迎祥等首領武功高強,許大人一味將高將軍逼上絕路,對朝庭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許梁看著李自成,冷冷地道:“你說得不錯,高子林若發狠,我軍必死傷慘重。但本官與高子林,高迎祥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官兵與盜匪,而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上天有好生之德,許大人何必多造殺孽?”李自成急道。
許梁冷冷地道:“你太多話了,來人,拖出去打三十軍棍,再放回山頂去。”
兩名青衣衛高聲應著,上前一左一右押著李自成便走。
李自成急吼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許梁拂袖喝道“打!”
棍棒掄得呼呼作響,打在李自成身上發出沉悶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