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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高築牆

短期內無法調回江西,也就是說至少還要在鎮原這小縣裡呆下去。許梁和黃子仁很快就明白了目前的處境。一面由黃子仁儘快訓練士兵,一面加快修復城牆的進度。

許梁還沒來得及去找負責修牆的縣丞黃道周,一大早起來就見縣衙前院一陣青煙直直地朝空中冒,看情形像是衙門裡失了火,把什麼東西給點著了。慌得許梁跑到前院檢視。

縣衙正堂大門外,縣衙裡的書吏衙差們圍攏在一邊,青煙正是從人群中間升起,許樑上前一看,不由驚訝不已。

只見鎮原縣丞黃道周,一身素袍,頭裹白巾,面北而跪,面前一盆火盆裡正燒著黃紙。黃縣丞一邊泣聲往盆裡灑紙錢,一邊鄭重地朝北面方向磕頭。這番行為讓許梁很是費解,待向圍在邊上的書吏問緣由,才明白這是黃縣丞在祭拜駕崩的先皇熹宗皇帝。

三叩九拜之後,黃縣丞又從懷裡摸出一紙祭文來,用淚眼瞅著那祭文哀聲念道:“嗚呼,吾皇,臣黃道周叩拜吾皇仙魂。臣少貧苦,三試秋闈而不第,年及不惑,幸遇吾皇,乃能點進士,拜翰林,歷修撰,今在鎮原,官拜縣丞,臣以為日後當能聆聽陛下於殿前,一謝天恩。不想去歲一別,竟成永別。嗚呼……”

許梁聽得牙都快酸掉了,搖搖頭,把站一旁看熱鬧的戶房主事毛玉潔叫進了大堂裡面。待落座後許梁便問起了縣庫的存糧情況。

毛玉潔原本是黃縣丞的學生,外邊老師在那祭拜先皇,毛主事也跟著紅了眼圈,聽得許梁問起,便將縣庫的存糧情況說了,按他的說法,縣庫裡存糧已然不多,至多還能堅持半個月。

許梁皺眉聽了,想到平涼府裡借不來糧,鎮原百姓家裡也沒餘糧,年辰又極其不好,除了欠收就是絕收。再這麼坐吃山空,早晚自己的小縣衙就得餓死。可是想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解決,乾脆不想了。隨後又好奇地問起黃縣丞的情況。

“先皇駕崩,本官也覺得甚為遺憾,可今日本官見黃大人似乎格外痛心。唉,黃大人真乃朝庭忠臣哪。”許梁感嘆道。

“大人有所不知。”毛主事抽了抽鼻子,拱手道:“天啟二年,恩師年近四十才得以高中進士,是為天子門生,當年甚得先皇賞識,兩三年間就升為翰林院修撰,對先皇甚為尊重。”

“噢,原來如此。”許梁恍然大悟。隨即想到自己也是天啟六年中的舉人,這麼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死鬼皇帝當政期間中的的舉人,也算半個天子門生,那自己要不要也到外面哭上一場?想了想許梁便打了個冷戰。

過了會,黃縣丞瞪著紅紅的眼睛走進來,朝許梁見禮道:“下官拜見縣尊大人。”

“啊,黃大人哭完了?啊不是,黃大人切莫傷心了。”許梁看著這四十好幾的黃縣丞,頂著紅眼睛站在那,忙安慰道。

黃縣丞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道:“下官想到先皇突然駕崩,情難自已,倒叫縣尊大人見笑了。”

“黃大人說得哪裡話!”許梁大為驚奇地說道:“黃大人對先皇忠心,對朝庭忠心,那真是天地可鑑。想到本官也是天啟七年中的舉人,卻做不到如黃大人般真情流露,真是慚愧的緊。”說著,許梁倒像是真慚愧一般,以手遮臉,不敢直視黃縣丞。

黃縣丞臉色微紅,尷尬地打斷道:“呃,縣尊大人今日該有何安排?”

“啊。”許梁馬上把臉上的慚愧表情收起,坐正身子,正色說道:“本官得報最近外邊不太平,流賊首領一丈青,上天龍,過天星等人糾集了兩三萬人在平涼府周邊,估摸著是想襲擊平涼府。我們鎮原離著平涼不遠,若是流賊臨時起意打起鎮原城的主意,那真是大大不妙。黃大人和毛主事就隨本官親上城頭去看看,咱這鎮原城修復得怎麼樣了。”

黃縣丞和毛主事拱手稱是,兩人跟在許梁身後,匯合的許梁的隨身護衛,一夥人出了縣衙,穿過清冷的街道,登上城頭檢視城牆的修復情況。

東北角那塊坍塌的城頭已經修得七七八八了,幾十名招來的民夫正在碼最後的城垛。許梁一行人走近了,黃縣丞忽地一指當先一名身材高大的短衫漢子說道:“縣尊,當先這人便是本縣諸生賀誠。”

許梁大為驚訝,印像中大明朝的讀書人都是細皮嫩肉,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想不到還有親自上城頭搬磚的壯漢秀才。許梁便把賀誠叫了過來。

待賀秀才走近了,許梁見了,不由也要讚一聲,好個儀表堂堂的美男子。這賀誠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身體壯實,面目俊朗,腮兩邊掛著兩撇短鬚,憑添了幾分剛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