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面八方突然包圍上來的梁軍軍陣如同團不斷縮小的烏雲,壓得王總兵和兩千京營官兵喘不過氣來。
王總兵神色複雜地瞪著緩緩趨馬上前的平涼遊擊將軍羅汝才。看著周圍黑壓壓的梁軍士兵,王總兵的心情壞到不能再壞了。
“大,大膽!”親兵隊長感覺自己表現忠心的時候到了,越眾而出,瞪著羅汝才哆哆嗦嗦地喝道。“前面的梁軍,為何擋著咱們總兵大人的去路?”
羅汝才聽了,不屑地撇嘴,目光無視了那親兵隊長,看向京營總兵王樸,沉聲喝問道:“王總兵,你未經巡撫大人同意,便搬走了上百車糧食,這事,總該給本將軍一個交代吧?”
王總兵緊了緊腰上的配刀,取出了三邊總督楊鶴的手批給自己壯膽色,探到羅汝才對面,沉聲叫道:“笑話!本將軍有三邊總督楊大人的手令,搬幾車糧食而已,哪裡還需要請示小小的陝西巡撫!”
羅汝才眯著眼光打量著王總兵手上的手批,搖搖頭,肯定地說道:“抱歉得緊,本將軍和手下的梁軍將士,向來只認巡撫許梁的手批,其他的一概不認。”
羅汝才看上去挺熱心腸地對王總兵說道:“王總兵,本將軍看在你是京營總兵,不是西北本地人,多半不太懂得咱們陝西的規矩,做些錯事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你把糧食原原本本地退回鎮原縣去,再自罰二十軍棍,這搶糧一事,本將軍就不往許大人那稟報了。”
王總兵鐵青著臉色,猶不死心地揚了揚手裡楊總督的手令,喝道:“羅汝才。你看清楚了,這可是三邊總督的手令!!”
羅汝才好笑地看著王總兵,撇嘴道:“在本將軍眼裡。只有陝西巡撫許梁許大人的手令才叫手令,至於三邊總督的手令嘛……那算什麼東西?!拿來上茅廁本將軍都會嫌它不夠軟!”
“哈哈……”
羅汝才說完。梁軍中便是一陣鬨堂大笑。
王總兵氣結道:“你們連朝庭欽封的三邊總督都不放在眼裡,難道想造反不成!”
羅汝才喝住道:“少廢話!一句話,把軍糧給本將軍原原本本的退回鎮原去,本將軍還能看在同僚的份上,饒你們不死!否則的話,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王總兵吃了一驚,不相信地喝問道:“怎麼,你還敢把我這個朝庭二品武將。京營總兵給殺了不成?!”
羅汝才冷喝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罷,羅汝才不再廢話,右手高高揚起,沉聲喝道:“諸軍聽令,給本將軍拿下這些偷糧賊!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一聲整齊響亮的呼應,在眾多京營官兵心驚肉跳神情中,四面的梁軍大步向前逼近,長槍所向,刀鋒陣陣。密密麻麻!
京營官兵不斷驚恐地後退,再退,終於退無可退。與上百輛馬車擠在了一起。
“將軍,怎麼辦?您快拿個主意吧!”王總兵的親兵隊長嚇得臉色煞白,驚慌失措。
退,再退!王總兵額頭上見汗,死死地盯著羅汝才,他不相信梁軍敢如此大膽,堂而皇之地殺害京營官兵!
“沉著,冷靜!不要慌!”王總兵不斷喝叫著,制止著京營官兵不能首先出手。
羅汝才嘴角噙著冷笑。冷冷地看著。
“嗚,別再過來了!”
“再過來我要殺人了!”
大部分京營官兵在密密麻麻的長槍威懾下。情緒激動起來。
“格老子的,別用長槍指著我!”終於來了一個脾氣不太好的。面對著已經迫近到胸前的長槍,悖然大怒,顧不得王總兵的叮囑,拔刀大叫一聲,如同怒目金剛一樣劈了出去!
哐當!一刀將一名梁軍士兵的長槍劈成了兩段!
劈斷的槍尖落到地上,磕出了幾點火花。無數梁軍將士為之一頓,無數雙眼睛齊唰唰地看向那還在滾動的槍尖,殺氣在梁軍將士心中急劇攀升,看向對面京營官兵的眼神迅速變得兇狠起來。
京營官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驚恐的看著突然神色大變的梁軍將士。王總兵身上,手上冒出了無數冷汗。
形勢已然萬分危急,王總兵看向羅汝才的方向,透到一層層的梁軍將士,溝通變得極為困難。
“快停下!”王總兵喊出的話都變了聲音,惶恐不安。
“快停下!快停下!要出事了!”王總兵聲嘶力歇地吼著,朝羅汝才的方向。
然而羅汝才的方向沒有任何回應!王總兵透過人群,明明看見羅汝才就騎在一匹健壯的戰馬上,神情冷漠,對王總兵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