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賊漸漸逼近,離著城頭兩箭之地緩緩停了下來。
黃縣丞與許梁等人就躲在城樓裡面,他面無人色地說道:“大人,流賊人數有些多啊。咱們就這麼三千多人,還是新兵,情況不妙啊。”
眼前一丈青的人馬在鎮原南城門口鋪散開來,鋪天蓋地地將南面整面城牆都給圍住了,遠遠望去,黑壓壓的全是兇狠的流賊。
敵人人多勢眾也很出乎許梁的意料,但自己一方守土有則,這都還沒開打呢,黃縣丞便說起了喪氣話。許梁不滿地道:“流賊在城下,咱們在城上,自古攻城仗便難打,黃大人莫不是被區區幾個流賊嚇怕了?”
“那倒不是。”黃縣丞胸膛一挺,鏗鏘有力地道:“下官誓與鎮原共存亡。”
這時,一隊快馬從流賊隊伍中跑出來,遠遠地繞著鎮原城牆跑,城頭上幾個弓箭手放了幾箭,均未射中,但也嚇得那隊快馬不敢太過靠近城牆。
“大家不要慌,待靠近了再放箭。”城頭上巡檢司把總萬文山喝道。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許梁問道。
“大人,流賊在用快馬檢視城牆。”萬文山說道。
過了一會,那隊快馬便返回到流賊隊伍中。其中一人跳下馬來,跑到流賊中間的主將位置,向那名騎在棕色大馬上的流賊首領報告情況。
許梁等人在觀察流賊的時候,流賊首領一丈青也在仰頭觀察著城樓上的許梁。一丈青聽了那快馬隊長的回報,不由皺起了眉頭,朝邊上一名首領模樣的人說道:“想不到這鎮原知縣倒不像個草包,居然知道挖溝修牆。”
那滿面鬍子的壯漢滿不在乎地說道:“將軍,區區幾條小溝溝,怕它做甚,將軍與我三千人馬,待我王虎一把踏平了這座小縣城。”
一丈青搖頭,道:“我看這鎮原城高牆厚,硬攻太吃虧了。”說罷,跨馬越眾而出,抬頭朝城頭上的許梁抱拳喊話:“本將軍西北一丈青,敢問城樓上是哪位大人?”
許梁聽了,朗聲道:“本官鎮原知縣許梁,本官對閣下也是耳聞已久,可笑你一個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也敢大言不慚,自稱將軍!哈哈,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哎,城頭上那狗屁知縣,咱們將軍乃是人中人傑,西北地面上響噹噹的英雄。”一丈青身邊那名壯漢王虎舉著長刀,操起大嗓門罵道:“奉勸你等快快獻城投降,免得一會老子破進城去,殺你個死無全屍!”
“哈哈哈。”許梁大笑。
“許大人,”一丈青喝止了王虎,又道:“今日本將軍擁兵兩萬,兵臨城下,你那城頭上一共才多少人,硬守是守不住的,不如識相點,乾脆投降了本將軍,本將軍也封你個副將做做如何?”
“笑話!”許梁大笑道:“本官乃是朝庭的知縣,正七品的官員,豈有投降一個四處逃竄的草寇的道理。你要攻便攻,要走就快走,少在那浪費口舌。”
一丈青惱怒不已,過了一會又不死心地說道:“許大人,就算你想著為朝庭盡忠,但也要想想城內的眾多百姓,獻了城,本將軍保證秋毫無犯,否則,城破之時,城內雞犬不留!”
許梁探出頭指著那一丈青跳腳大罵道:“一丈青你眼睛瞎了不成,老子挖了這麼深的溝,又築了這麼高的城牆,難道就是為了向你投降?別他孃的費話了,要打就趕緊的,不打就給老子滾蛋!磨磨嘰嘰唧唧歪歪老子沒功夫跟你在這扯蛋!”
一丈青頓時氣得渾身打抖,自起兵以來,攻克的城池不下十個,遇上的知縣知府也都是滿嘴仁義,謙謙君子,連城破求饒都是滿口的之乎者也,似許梁這般滿嘴髒話,斯文掃地的知縣還是頭一個遇上。
一丈青轉身返回流賊隊伍中,大叫道:“王虎,帶你的人給本將軍踏平了鎮原城!”
王虎怪叫一聲,長刀一指,身後的流賊怪叫就如漲潮的海水般,漫天蓋地地往城下衝來。當先衝出來的是一波手舉著木板,草簍製成的盾牌手,盾牌手之後便是長槍手和大刀兵,幾副長梯由十幾名士兵扛著夾在眾多的步兵中間往前衝,轉瞬之前,第一波的盾牌兵便衝到了護城河邊。
“放箭!”萬哨官大喊,城頭上的明軍稀稀拉拉地射出一陣箭矢,帶起城牆下幾聲慘叫聲,許梁詫意地看去,只見手握弓箭計程車兵除了當先射出去的那幾十名從建昌巡防營帶出來的老兵外,新訓練的弓箭手開著弓,緊張地左右瞄著城下的人流,卻是久久不放箭。
萬哨官跑上前對著一名弓箭手耳邊罵道:“你他孃的倒是放箭哪!”
“大人,他們跑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