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賓主盡歡,許梁醉熏熏的已辯不清路,被跟隨的青衣侍衛們架了回去。
馬車回到梁軍營地,青衣衛開啟車簾,正要小心地上前叫醒自家大人,不料剛開啟車簾,許梁便一身整齊地跳下馬車,這利索的樣子哪有一點喝醉酒的意思?
下午的時間對許梁來說變得有些漫長,好不容易天色黑了,營內掌起燈火,許梁與邢中山,胡小勇等梁軍將領來到營門外,早有得令計程車兵清理了上山道路中間的拒鹿馬,箭塔上的哨兵也都撤了下來,三千梁軍箭上弦,刀出鞘,悄悄地分立大道兩側,靜靜地等待著那約定的時辰到來。
不多時,從山上道路盡頭方向亮起一盞紅燈,在路中央連閃三下,山下的許梁見狀,也讓人放出訊號,未幾便見山上一隊黑影漸行漸近。
在梁軍陣前通亮的火把照耀下,四小姐一身緊身衣,將那身玲瓏的身段顯現得異常妖嬈。這等誘人的曲線吸引了絕大多數梁軍士兵的目光,然而許梁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在四小姐身後,兩柄鋼刀架住了頸脖,多日未見的許府夫人馮素琴正與許梁四目相對,一眨不眨。
“相公,你瘦了。”馮素琴再次見著許梁,又喜又心疼。
“嘿嘿,你家相公我最近忙著減肥,光吃素食了,所以身材苗條了些。”許梁嘿嘿笑著,仔細打量著幾月未見的馮素琴,但見她一身素服,如空谷幽藍般讓人憐愛,興許是擔驚受怕的原因,下巴比之印像中顯得削尖不少,不由大感疼惜,慟聲道:“倒是你,這些日子受苦了。”
馮素琴嘴角帶笑,不顧眼角一滴清淚無聲流下,搖頭道:“素琴不怕苦,素琴知道相公一定會來救我的。”
許梁聽得又是愧疚不已,伸手想要捧著愛人仔細看看,忽聽得邊上四小姐清冷的聲音道:“喂,我說許大人,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談情說愛,互訴衷腸也得分個時候,有什麼貼心窩子的話待日後團聚後再細細說來不遲,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一番話將許梁喚回現實,許梁冷哼一聲,盯著那架在馮素琴雪白的頸脖上的鋼刀看了一會,轉身朝四小姐狠聲說道:“希望四小姐還記得咱們的約定,信守承諾。如若不然,即便是天涯海角,許某也要將你斬於馬下。”
四小姐輕哼一聲,道:“許梁你放心,本小姐可不像你們朝庭的官員,將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當做家常便飯,本小姐答應的事情,自然說到做到。”說罷,斜了眼許梁,朝身後影影綽綽的黑影道:“咱們走。”
當下梁軍分佈道路兩端,李家軍士兵在四小姐的帶領下,自三千梁軍的注視下,緊張地撤出馬嶺。黑夜中就聽得砂砂的腳步聲響,李家軍就如一條黑夜裡的潛龍,龍首在山下,龍尾隱於山頂。
許梁與梁軍諸將領站在火把下,注視著李家軍士兵依次透過樑軍的卡哨,約摸半個時辰過去了,山上的李家軍依然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而那砂砂的腳步聲越發緊湊了。
許梁尚未覺察出異常來,邢中山卻聽出了不勁的地方,他朝許梁道:“將軍,情況不對啊,當初咱們與四小姐商定的是隻放過李家軍三千人馬,那四小姐也當面應許,只帶三千人下山,現在您看,都過去半個晨辰了,下山的李家軍依然沒個盡頭。”
許梁聽著,也反應過來,看著那些越走越快,幾乎是跑動起來的李家軍士兵,暗呼上當了,拔劍大喝一聲:“來呀,快將人攔住!”
隨著許梁一聲呼喊,就聽得李家軍隊伍中一聲高呼:“大家快衝啊!”
“衝啊!!”
頓時原本按次序下山的李家軍士兵就如沸油窩裡突然濺進了一杯水,炸開了鍋,隨著那一聲呼喊,黑夜裡不知道多少李家軍士兵如潮水般朝梁軍的陣地衝來,衝到陣前的李家軍舉起手中的長矛大刀,與守衛的梁軍士兵廝殺在一起,而黑暗裡又飛出來一陣箭雨,這番動亂將嚴陣以待的梁軍士兵殺了個措手不及,原本聽到許梁的命令想要衝上去截斷人流的梁軍士兵不但未能衝上前,反倒被那黑暗裡的箭矢殺得節節敗退。
隨在許梁身邊的眾梁軍將領見狀,急忙回到各自軍陣中指揮梁軍抵抗,然而此時急欲逃下山的成百上千李家軍士兵已跑動起來,在求生的*下不要命地往梁軍陣營裡衝擊,只求能開啟缺口,逃出生天。
李家軍大力衝擊之下,梁軍的合圍未能奏效,陸續有不少人穿過道路兩側的梁軍空隙,逃下山去。而且在黑暗裡李家軍的流矢威懾下,梁軍漸漸有潰敗的趨勢。
若再任李家軍衝鋒下去,局面將一發不可收拾。
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