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也不多話,喜子將堆在牆角的柴火全部塞進了炕洞裡,這下就應當不冷了吧?
書玉正被酒兒伺候著洗臉洗手,卻在盆裡悶聲悶氣地對喜子道:“喜子,我還想起件事來,你明兒出去,替我再帶幾本書回來。”
喜子一愣,撓撓自己的腦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酒兒邊將手裡的手巾糾幹,邊嘲笑喜子道:“小姐,帶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叫他帶書?不成了叫聾子買爆竹,叫瞎子買花燈了嗎?他不識字的!”
喜子撇了撇嘴,回了酒兒一句:“我是大字不識一個,不過敢問酒兒姑娘,您老識得幾個?”
酒兒小胸脯一挺:“小姐教過我,我認識酒兒兩個字!就比你強多了!”
喜子眼睛一斜,嗤之以鼻,書玉這裡淨完手臉,笑著解開二人道:“行了,喜子不識字也不要緊,我寫在紙上交他帶去書店,叫夥計照單子拿出來就是了。”
劉媽媽搖頭道:“小姐,這兒可不是咱們潘府裡呀,這破地方,沒紙也沒筆,更連一滴墨汁子也沒有。”
哦,對!書玉忽然想起,這個年代,紙筆如文化一樣,不是人人都擁有的,義務教育還未能普及大眾,這可真就難住她了。
這時就見喜子狡黠地一笑:“小姐只管告訴我,我記性好著呢,多少字都記得下來,你說出來,我背一遍,保管沒錯!”
書玉當即就眼睛一亮:“真的?喜子你真有這麼好的記性?我這就一氣說給你!”
酒兒眼珠子一轉,對書玉道:“小姐算了,明兒臨走時再說吧,現在說,一覺下來這猴子就該忘了。”
喜子拍拍胸脯,豪爽地承諾:“你們還不信?小姐你現在就只管說,我保證一樣不錯!只樣原樣複述給書店的夥計,不就行了!”
書玉擊掌而贊:“好樣的!我信你!”當下她按記憶中所能想到的,所有有關飲食的,這個朝代所有的,古書名稱全部報了出來,喜子半閉著眼睛,她說一句,他就跟著嘴裡振振有詞地跟上一句,一會工夫,書玉說完,他也記完,立刻複述一遍,果然一字不差。
見書玉不住點頭誇讚自己,喜子得意的了不得,若能給他加上條尾巴,這會兒就該翹上天了。
酒兒似見不得喜子這輕狂的樣兒,啐一口到地上就斥道:“好個猴三兒!我偏看不上這小樣兒!骨頭輕得沒分量了吧?吹一口氣能上天了吧?還不快去自己屋裡燒燒炕呢!一會兒凍貼在上頭,沒人替你揭背翻身!”
喜子不理她,笑嘻嘻對書玉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辦得妥妥帖帖!”
書玉笑著點頭,又見屋裡沒了柴火,有些擔心地對喜子說:“你燒什麼?”
喜子大度地揮了下手道:“這是鄉下,到處都有可燒的枯枝爛葉,小姐放心,我一會自己外頭撿去。”
當下喜子自行出去料理,劉媽媽將被褥整理好,有些為難地對書玉道:“小姐,我知道這是委屈你了,不過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小姐就睡中間吧,我與酒兒一人一邊,給你把守著。”
書玉嫣然含笑,娓娓安慰劉媽媽道:“媽媽又說這話?這樣就很好了,想想在外的爹孃,我還不知足?今天湊和一晚,明兒咱們好好將這屋裡整理齊全,萬事開頭難,過後就好了。”
劉媽媽直點頭,又對酒兒道:“這才是正經大家閨秀呢,到了什麼境地都不**份,不求人,亦寬待仁厚,這方得福廕庇佑。酒兒你能跟著小姐,只怕也是上輩子修來的因徳。”
酒兒亦點頭不止,柔聲對書玉道:“小姐向來對我,情如姐妹,我能得此明主,自是前世修下的好處。”
書玉將二人的手握於自己手中,重重擺動二下,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三人收拾乾淨後,皆躺下就睡,書玉一日奔波辛苦,頭一挨枕頭,睏意就上來了,漸漸眼眉滯澀,顯見得就要沉入夢鄉。
且慢!為什麼身子下面這麼熱?書玉翻了個身,還是熱!再翻,又翻,就聽得身後炕上都是翻來覆去的聲音,一個字,熱!二個字,太熱!還是二個字,煎餅!
酒兒實在受不了,一把掀開被子,只穿小衣就竄下炕來,嘴裡直罵猴樣狗材,這是要燒死我們還是要烤熟了吃?!
書玉憋著笑,竭力勸說道:“算了算了,喜子也是好意,你沒見人家一點柴沒留給自己?說不準這會子還在外頭揀樹葉子呢!你別錯怪了他。”
酒兒怒道:“撿樹葉?我看他是去偷揀野果子,預備配著烤肉一塊下酒呢!”
書玉再也憋不住了,從炕上會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