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下一潭湖水深不見底,只是西北風颳過,碎石灑下湖中,竟有些森森的迴響。
韓雲謙一介夫子,此時腿都軟了:“連大都督,如何兇險成這樣,我我”
連曜也不二話,翻身上去道:“沒有他法,我來抱著你們下來。”說著救下韓雲謙。
寶生在上面聽得:“寶寶,這處原來是個懸洞,你莫害怕。”話未說完,就覺連曜又翻身折返了回來。
平日韓雲謙急了便“寶寶,寶寶”叫,此時連曜聽了沒憋住“原來你爹叫你寶寶。”寶生羞澀:“我讓他別在外人面前叫寶寶,他總不聽!”連曜紅了臉小聲咕噥道:“寶寶好聽。”
兩人相對,竟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連曜清清咳嗽了下:“那個,我抱你下去,得罪莫怪。”話說的竟然自己都臉紅了。寶生不敢望他,故意瞪著眼向上看著,哼了聲算是答應。
連曜走近攬了寶生的腰際,只覺得隔了毛褙子棉襖子,這腰還是盈盈堪握,把在手裡暖暖軟軟的,可又不敢真正伸掌握緊,手指虛虛的不知放哪裡好,只能偷偷拳了起來,力道不夠怕不穩當,不由的向自己腰上貼近。
“那個,你也拉住我的腰帶,我也放心些。”連曜商量似的低頭細細道,聲音微微帶了絲甜蜜的寵溺。寶生向下看看空蕩蕩黑壓壓的的崖底,不由得一陣心虛,容不得半分逞強,伸了手抓了連曜的金桐犀牛角帶,方有些安心。
寶生以前也同連曜相持相對,可從沒有想過半分其他心思,嘻嘻笑笑的時候也有相處相碰的,全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今兒聽了連曜一番似真似假的話,整個下午都覺得神思窘迫,想起自己還傻傻的和人嬉鬧,真是丟臉到家了。此時被連曜攬在懷中,四下緊貼,不由得更加囧惱,微微掙扎向外挪了挪。
連曜分神了,手上一劃,腰上挺直,好在腳上才得穩當。鎮定之下反而去了束縛,五指緊緊嵌進寶生的皮褙子:“別鬧,這掉下去就是神仙也就不回了。”恍惚間,覺得寶生身上總是有種好聞的軟香,說不出的清甜悠長。
兩人彆彆扭扭了點腳道了地上,連曜方鬆了手,心裡卻十分留戀。韓雲謙迎上來,急急忙忙道:“連將軍,如何要從此處下山,兇險是如何一說啊。”
連曜收斂了心神,正色道:“入夜丑時之後,此島便是戰場,是火場,是屍場。走吧,此事不是你職責之內,無須多理,跟我下山便是。”
這懸洞只是微微空出的溶洞,旁邊竟然有些細小的泥土附著,年歲久遠了便長了許多蔓藤,慢慢的又集聚了岩石,竟也空了能容人走過的小徑。
三人以連曜打頭,攀著一手粗的藤蔓,踩著剛能落腳的土路,不到兩刻鐘也下了山底。此處被滔滔的湖水溶出許多窟窿瓊洞,怪石林立,突兀崢嶸。連曜選了一處平坦的巖角,寶生蹲坐在巖角上,只覺此處煙波浩渺,竟有些山高水長的雄渾氣勢。
卻聽得連曜用只小哨子嗚咽嗚咽吹奏了起來,呼聲淺淺低低,極其自然,彷彿只水鳥掠過雲層向遠展開。
突然間兩隻烏油油的小艇壓著水浪向這邊飛來,轉眼就聽到了下方的水涵的蒼穹之內。艇艙空闊,上有遮蓋烏篷,舒七和阿木約布立在艇首,另一隻裝載了幾隻馬匹,寶生一看,龍牙也栓了在其中。
連曜轉身對韓雲謙道:“此事十分緊急匆忙,本想今早便送走韓大人,但韓大人手中又掌握這朝廷的文書,若是不履行公事又怕那水西小賊起了疑心,所以只能讓韓大人牽涉其中。其他的以後若是有空必定詳細告知。韓大人和韓姑娘的一些用品,都已經讓阿木約布收拾了帶著,這位是舒袁夏舒七將軍,他們會從水路帶你們離開德陽直接上貴陽,那裡會有人接應你們。待得幾日事態平息,這裡有一封書信,韓大人直接交給貴陽布政司譚秉章大人,他會安排韓大人的官家事物。”說著,舒七已經伸手拉著韓雲謙下了船來。
此時竟是分別,寶生想起那句:此島便是戰場,是火場,是屍場。心中浮起巨大的惶恐害怕,彷彿這山水間的的水霧瀰漫了全身。“你們不走嗎,你們會沒事嗎。”語氣中竟帶了少見的惴惴悲哀,軟綿中有了低低懇求。
連曜聽得“你們”,知道寶生還在擔心謝睿,心中竟然也沉沉起來,勉強咧嘴負氣一笑道:“他會沒事的,一切一切都萬無一失。我說了要護得你,他要是沒了,你不高興,也不算護的你,對不。”
寶生見連曜安慰自己,語氣誠懇勇敢,雖然嘴笨話拙,但也知道連曜這人冷傲,說成這樣這已是掏心窩子的暖心話,匆匆間竟有奇異的心漾,仰頭柔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