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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的手劃了下去,再無聲息。

是死不瞑目。

沒有人知道,那藥瓶裡壓根不是什麼心臟特效藥,而是與那藥片一模一樣的西洋維生素。

一個心臟病人,若是每日靠服用這種藥片用來維持生命,那純粹便是找死。

屋子一片死寂,沈建安目光淡淡的看著跌在地毯上的時金天,他的神情漠然,看不出一絲喜怒。即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也沒有蝕骨的恨意。有的,只是一種無力的空虛。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條帕子,從容的側過身子,將自己衣角上的血跡擦了擦,又順手把那帕子揉成了一團,扔在了時金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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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他以個人名義去教會學校參加慈善募捐。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正式成為淮幫的首腦人物。

而時金天,早已是暴斃而亡。

禮堂裡座無虛席,窗外走廊上擠滿了人。岑東林想到在碼頭的那次遇刺,幾乎急得滿頭大汗,所有的人全佈置出去,裡裡外外,密密麻麻全是人。身穿黑衣的幫眾彷彿一個個樁子,隔不遠就有一顆,深深的釘在洶湧人潮中,劃出無形的一道鎖線。

禮堂裡的女學生拿著教會的紅本子唱讚歌,他坐在臺下,靜靜的聽著。那些女學生甚至不敢將眸光轉向臺下,不敢去看他。

他不知為何,心裡湧來一絲疲倦,總歸是叫人怕的吧,自己這個人。連最親近的機要東林平日見了,亦總是唯唯喏喏。

番外之愛你,是你從不知道的事(下篇)

在禮堂聽完那些女孩子唱的讚歌,學校的校長又領著他一路順著走廊走了出去,正是課間時間,學校裡十分的熱鬧,放眼望去,全是一些十七八歲,天真爛漫的女孩子。有幾個膽子稍微大點的,甚至偷偷用眸光悄悄的打量著他起來。

他依然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這麼多年過去,喜怒哀樂,放佛已經統統從他的臉上全部消失不見了。就連身邊的兄弟,都曾經在他背後偷偷地笑道,說他明明長著一張英俊風流的臉,如果能笑一笑,自是要把北平的老少娘們都給收拾個服服帖帖。

此話後來不知是如何傳進了他的耳裡,他亦不過是淡淡置之,他的母親年輕時曾是北平首屈一指的美人,而他的相貌,便是像極了母親,一樣俊秀的五官,只不過他的眉宇更是英挺,臉龐的輪廓也更是深邃。

他幾乎從不曾照過鏡子打量過自己,甚至再有一次去與龍嘯幫談生意時,他領著手底下的兄弟經過美杜莎酒店裡那一扇巨大的鏡子時,他的眼角不經意的一瞥,他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如同望著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陌生人。

他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他想到小時候曾偷偷的爬到樹梢上去掏鳥窩,惹得一大群的老媽子與丫鬟在樹下面嚇得直哆嗦。

他想到小時候曾將父親的柯爾特手槍偷出來,順手將把一把槍拆得零碎,一個個的零件擺的亂七八糟,等到父親發現的時候,他卻是早已跑的沒了影子。

他想到小時候曾讓父親手下的叔叔駝著自己,去折樹上黃澄澄的枇杷,枇杷大而甜,一顆顆剝得水淋淋的,塞到嘴裡去,塞得一張小口滿滿得,鼓起圓圓一個包,他咧開沒有門牙的嘴,笑得那樣高興。

沒心而沒肺。

好像就是一個眨眼,那些鮮活的一切,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那樣煙消雲散了。

“雪妍——”一聲脆生生的女聲把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眸底一震,隨即便循聲望去。

她背對著他,聽到身後的聲音便迴轉過了身子,那身形像是一隻在雪地裡輕盈跳躍的小白狐,她的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一對小小的梨渦,溫婉如畫,輕靈似水。

“語珺,你叫我?”她依然是笑著,露出潔白的糯米小牙,柔聲問著向著她奔來的女孩子。

她回眸一笑的時候,那一雙眼眸明淨恍如瀲灩的秋水,溫柔的如同一道潺細的水波,閃爍到人的心底去。校園裡依然是紛紛擾擾的,嘈雜的很,然而就在那一刻,那些聒噪不已的聲音也化為了絲絲縷縷的纏綿,露染胭脂色未濃。正美人處醉著,她那般溫柔靦腆的美,散發著溫婉的靈動,恰如景泰藍花瓶中所綻放的一株白梅。

他只覺得自己一陣的心如擂鼓,放佛所有的神智,就連同魂魄都被她那一笑間給攝去了,簡直看的人柔腸百轉,身旁的校長神色略有些尷尬,一連喚了他好幾聲。

“沈先生?沈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