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美國人再也負擔不起一個不起作用的政府。綿延數代人的準危機狀態製造了近乎災難的後果,扭曲了美國的憲法。在這個關頭,認為白宮換一張新面孔、把國會控制權從一黨交給另一黨、再次努力治理國家安全機構就能改變局面,等於忘記了美國數十年的經歷。
如果總統聚斂過多權力,如果國會軟弱無能,如果國家安全機構無可挽回地破產了,那麼美國人民只能責怪自己。他們讓*任人劫持。而劫持者不會主動歸還他們搶劫的東西。
被人劫持的一個後果是培養出新一批政治精英,他們有既得利益,願意延長這場危機、擴大自己權力的源泉。這些人在尋求和平、推進自由事業的幌子下設計政策,倡導戰爭,製造混亂。
繼續聽從這些精英的意見是不可思議的,這是伊拉克戰爭應該讓人明白的第三個教訓。今天“智囊”們提供的建議正是智慧的反面。其實,按照“9?11”以來貫穿美國政策的魯莽誤判來說,如果依靠隨意挑選出來的公民的意見,而不是諮詢練達世故的內部人士,總統們能得到更好的服務。畢竟,到頭來要由普通公民的子子孫孫來打“智囊”們策劃的種種戰爭。
“智囊”們可能表面上或看起來心腸不壞,指責他們無中生有顯然不太公平。但從福里斯特爾時代、尼采時代直到現在,他們不斷誤判和誇大存在的威脅,造成了惡劣的後果。
毫無疑問,今天的“智囊”視自己為忠誠的愛國者。毫無疑問,他們甚至初衷良好。但這是不夠的。保羅?沃爾福威茨自己寫道:“如果美國總統的一項政策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僅憑本意的純潔或正直,是不能為這項政策開脫的。”這句話同樣適用於那些為總統提供建議並造成可怕後果的人。他們辜負了人們的信任。
吸取的偏偏都是些錯誤的教訓(1)
“戰爭是最偉大的審計員。”歷史學家科雷利?巴內特(Corelli Barnett)曾經如此評論。“9?11”以來,美國經歷了這樣的審計,並被證明不合格。這一不利的判斷完全適用於美國軍隊。
英勇不是衡量軍隊強大與否的標準,堅忍、耐力和技術水平也不是標準。強大的軍隊是能夠完成預定任務的軍隊。自從喬治?W?布什發起全球反恐戰爭以來,美國軍隊從未達到這個標準。
2001年9月11日之後,布什設計了一項大膽的進攻戰略,發誓“直擊敵人,打亂其計劃,把嚴重威脅消滅在其浮現之前”。軍方提供了展開這一攻勢的主要手段,美國軍隊很快陷入多線作戰。
其中兩條戰線最受重視,即阿富汗和伊拉克。這兩條戰線的任務是進行摧毀性打擊,迅速取得具有重大政治、經濟意義的決定性勝利。在每條戰線上,儘管美國軍隊展現了英勇、堅忍、耐力和技術水平,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兵力還是捉襟見肘。問題不在於努力的程度,而在於取得的結果。
在阿富汗,美國軍隊沒有剿滅“基地”組織的領導層。雖然推翻了曾經統治這個國家大部分地區的塔利班組織,但沒有清除塔利班運動,它沒過多久就捲土重來。本想打一場短暫的戰役,但阿富汗戰爭卻成為一場漫長的戰事,近7年過後,依然看不到盡頭。如果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美國的對手正在不斷強大。戰爭的結局依然令人難測。
在伊拉克,事態的發展非常相似,輕易的成功被後來的不利掩蓋了光芒。美國的入侵開始於2003年3月19日。6個星期後,白宮高舉旗幟歡呼“任務完成”,布什總統宣佈“在伊拉克的主要戰鬥行動已經結束”。但事實證明這一說法不可信。
攻陷巴格達之後不久,富有影響力的新保守主義者戴維?弗拉姆(D*id Frum)和理查德?珀爾(Richard Perle)宣稱,“伊拉克自由行動”是“美國能夠迅速贏得全面勝利的生動而具有說服力的證明”。統率軍隊入侵伊拉克的湯米?弗蘭克斯將軍謙虛地把自己一手締造的成果說成“其傑出性在戰爭記錄中無與倫比”。回頭看來,眾多此類判斷只能被認為滑稽可笑。一場本應在2003年4月9日巴格達奧費多斯廣場結束的戰爭只不過剛剛開始。戰鬥綿延了數年,美國付出了慘重代價。伊拉克戰爭成了越南戰爭的翻版,所幸的是規模稍小一些。
人們的設想原本不是這樣。就在幾年前,觀察家們一直宣稱美國擁有世界上前所未有的軍事實力。這是美國強大的外衣。軍隊看似不可戰勝。例如,著名軍事評論家邁克斯?布特在2002年寫道,美國軍力卓越的程度“遠遠超過歷史上的霸權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