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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等謝南群風塵僕僕回來,溫覽已經調整好心態,像從未做過某個帶來困擾的夢。被問起那天為什麼一直沒接電話,也只是抱歉地笑笑:“可能按了靜音,忘記改回來了。”把心虛掩飾得很好。二月進入下旬,原本厚重的雲層終於慢慢散開了,太陽重新變得溫暖,被陰冷籠罩了數月的南方漸漸朝春日復甦,路旁的樹也迫不及待抽出嫩綠的枝。溫覽的心情也隨之開朗了些,只是忽然對謝南群的一舉一動多投入了關注,有時候自己也嫌棄這種似乎毫無意義的行為,然後又說不清理由地堅持著。他不告訴謝南群,對方也沒察覺到。這天的天氣還有些冷,不過總算有陽光,例行的繞圈跑之後,溫覽的呼吸變得急促,可並非不能忍受。前段時間他跟著謝南群鍛鍊,如今稍有成效,身體總歸比以前強壯了,不至於跑幾步就要停下來。他選的是太極拳,不會很累,需要記憶的招式也不算太複雜。再者,這門課的老師是個很溫柔的年輕女人,所以溫覽對體育課的不喜減輕了許多,甚至因為姿勢標準被當做榜樣誇獎。“這學期 38由於心裡不爽快,溫覽不小心弄髒了手,皺著眉頭將沾滿油的碗放到餐具收集處,環顧四周。好在旁邊就是洗手池,手重新變乾淨的同時,也被冷得指頭髮白。他控制不出心底的煩躁,翻來覆去地想今天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打算晚上回去寫第二天要交的作業,還有之前說好了準時發過去的稿件。現在他卻什麼也不想做。跟在旁邊的謝南群察覺到了,以為剛才的事情讓溫覽心情低落,連滴著水的手也忘了擦乾,就掏出一包紙巾遞過去。過去他很少注意這些細節,但潛移默化間……當然,棉花糖是不會少的。“群哥,你晚上還有課嗎?”溫覽忽然問道。“有,之前搶了一節音樂鑑賞,不過很無聊。”他向來不是情感豐富的人,對老師說的音樂內涵理解無能。溫覽抓緊了揹包帶子,動作有點幼稚,不過他沒發覺:“能,能去蹭課嗎?我想去聽聽。”謝南群停下來,扭過頭疑惑地看著他:“怎麼突然想去蹭課?”總不能說自己突然心情糟糕,所以準備隨便找些事情轉移注意,溫覽支支吾吾了很久,最終也沒坦白。不過謝南群反而自己給他找了藉口:“好吧,如果閒得無聊,去聽音樂挺好的。話說回來,如果還能換課,我倒是想把音樂鑑賞換給你……”“不用了,我就是好奇而已。”選修課在大教室上,一百來人,不同年級、不同班別都有。謝南群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離風扇遠,但不至於沒有風,畢竟人太多了教室裡很悶,天冷也需要開著風扇。比起溫覽自己挑的計算機基礎,這門課輕鬆很多,老師一上來便給學生放影片,都是電影裡的經典片段。“大家留心聽插曲,不同氣氛、場景下,配合人物關係和當時的狀態,選取的音樂風格差異很大。”謝南群撓撓頭,每節課老師都會重複這一句話,可他聽不出音樂的細微區別,只能大概判斷是悲傷,還是喜悅。溫覽則心思細膩,豎起耳朵——他曾經聽說過這部電影,叫《花樣年華》。導演擅長隱喻,電影裡的主角各自有家庭,卻在彼此的曖昧裡相互試探,相互退縮。溫覽盯著螢幕上嫋娜生姿的女演員,她穿著沒有一天重樣的旗袍,叫對方周先生,男人也回應她陳太太。此時插曲響起得恰到好處。溫覽很少聽西班牙語的歌,但他記得這首,歌名的翻譯是三個或許,是詢問,也是一種失落的肯定。主角沒有開口去問,如果多一張船票,他們會不會一起離開,帶著纏綿悱惻又不曾明說的感情。歌者唱或許,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最後剩下的只是被埋藏在樹洞裡的一個秘密,被泥土封上,不見天日。這段感情是見不得光的,一碰就死了,只存在在記憶裡。溫覽忽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蠢,怕被發現,唯有尷尬地趴在桌上。身旁的謝南群早就打起了瞌睡,手肘伸過來,剛好碰到他的手臂。一曲終了,下一個片段是喜慶的,可溫覽仍舊沉浸在剛才的旋律裡,無法自拔。“哎……”終於熬到下課,謝南群自動自覺醒來,伸了個懶腰,拍拍溫覽的肩膀。對方抬起頭,眼角腫了一點:“群哥,走吧。”“你這是被蚊子咬了嗎?回去塗點藥。”謝南群猜不到原來這人是哭過了,以為有蚊蟲,乾脆不讓溫覽揉眼睛。先前還糾結找什麼理由掩飾,這下溫覽放下心來,乖乖縮回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路上的人依然很多,從教學區往回走,路燈周圍有飛蛾撲來撲去,燈光也閃爍著。謝南群拉著身旁的人繞過沒修好的井蓋,忽然問道:“對了,剛才那節課,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