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廳堂中燈水明亮,四更天依然在忙碌。
襲擊皇甫家的人,早就返回劍園。
算起來這次襲擊完全失敗,完全估錯了陸大仙那些人的實力,殺死對方不少人不能算成功,死了五個弟子才是重大的損失。
這種損失是沒必要的,不需操之過急,更不需為保持威望而大動干戈,大可用各種手段通對方就範二慢慢製造決戰的機會。
為求證偽仙書的前因後果,高大元的口供相當重要。好不容易把高大元擒回,卻沒料到高大元已成大白痴,人已經恢復知覺,但問東答的不知所云,義不敢亂用解藥,只能等控制的藥性消失。
襲擊皇甫家無功而返,幾個首要人物重新在高大無身上下工夫。
陸大仙與天暴星情急重新聯手,頗出意料之外,平空多出一倍強敵,導致攻敗垂成,首要人物銳氣遞減,總算能冷靜地權衡利害了。
這兩方面的豪強,掉包的可能性確有可疑,而且犯不著冒被殲滅的風險,為並無真正效用的仙書送命。
即使一時意氣用事爭強鬥勝,也會以毀書為要挾派人談判。
而情勢卻是兩方聯手持命,可知真書也許並不在兩方的任何一方手中,兩方均認定真書已被奪走,所以橫定了心聯手孤注一擲,意圖奪回真的仙書科文。
仙書共涉及四方面人物。陸大仙與四海社,堅決表示真仙書已被彌勒教奪走。彌勒教則認為奪來的確是偽書。那麼,唯一不曾表明態度的人,該是原書主高大元,因此高大元便成了關鍵性人物。
事實上高大元也成為被三方追擒的目標,再三上當被誘擒,受盡虐待九死一生,迄今仍然面臨絕境。
這些高手名宿們,設計誘擒他的心態,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可以認為是理所當然。他武功差勁,膽小而又能纏,精明機警,逃的速度與技巧皆高人一等,有機會就偷襲,打了就跑善打濫仗,不與對方正面相搏,神出鬼沒死纏不休,派高手名宿對付他白費工夫,十頭猛獅也難捕到一隻小老鼠。獅子博兔已經下乘,獅子捕鼠唯一的結果是餓肚子。
三男三女六個白衣男女,開始聚集在小廳堂對付成了痴呆的高大元。
兩個穿繪了白骨衣的男女弟子,在旁負責管制並聽候使喚。
高大元被按坐在環椅上,渾身鬆軟像個沒有骨頭的人,口中流涎鼻孔流涕,目光遲滯對外界毫無反應,對拳打腳踢掌劈扭制渾如未覺,連肌肉也毫無袖動痛楚現象發生,像是沒有痛覺的人。
口中不住前南自語,說出一些難辨字句的聲音。如果停止打擊盤問,他又瞪著大白眼昏昏然入睡像死人。
他曾經重新收拾過的包裹,在桌上攤開所有的物件。這隻包裹,在租住處早已被人徹底檢查過了,住處每一隱秘角落,也被來路不明的人搜尋幾遍。在外浪跡的年輕人,所帶的行囊有限得很,實在沒有甚至好按的,也沒有搜的必要。
“這個人所攜帶的物品大有可疑,他的身份也極為可疑。”年輕貌美的白衣女郎,一面檢查一面說。
“二師妹,有何可疑?”中年白衣男人在旁門,有點不以為然。
從攜行的日常用品中,往往可以看出攜有人的身份、性格、嗜好、行為。中年白衣人性格可能大而化之,就沒有二師妹細心精銳。
“咱們只想到他與王道士有關,似乎誰也沒想到與咱們關中的仇家有關。”二師妹仍在細心檢查各物:“當年祖師爺在洛川滅朱興唐,就是失敗在仇家薛良那些人手中的。那些人收買殺手,走遍天下蹤跡祖師爺的下落。”
“怎麼扯到咱們的仇家身上?”另一名白衣女郎也不以為然:“二師姐,你在把人憂天。”
“是嗎?三師妹,你也認為這個叫高明的人,是王道士的弟子或親隨,一個亡命浪人,是嗎?”
“是嗎?”
“那是陸大仙那些人說的呀!”
“你們看,這可是一個隨從,一個亡命浪人所該攜有的物品!”
二師妹將從一個皮袋內,所取出的洗漱用品指指點點:“這是三行穿孔,黃楊木雕柄的羊鬃牙刷。大河北方各地,自三四百年前遼金時代,便取代植毛,改為穿孔植毛技術,直至現在仍在使用的半尺牙刷。南方用骨、用象牙、用竹毛用豬鬃。不管南北,使用牙刷的人,一定是中上大戶人家。我們十之九的人,沒有人使用這種漱牙用具,還真不配使用。”
“這……”中年白衣人一怔,拈起牙刷細察。
“這是銀製舌刮。”三師妹舉起三分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