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月靜靜的走進御書房。時辰尚早,皇帝的早朝未退。這裡顯得異常冷清。負責打掃的宮女太監也不知跑到哪裡去,連這裡的值班太監元公公也不見人影。
“呦?朱侍官啊,今個怎麼您值班?”窗外傳來一個太監陰陽怪氣的聲音。周昂月正好站在龍案旁,窗外的聲音雖小可他屏息靜聽倒也聽個真切。
“瞧您問的,您不知道與我同屋的周侍官的事麼?他走了缺一個班,我給頂上。”朱千里說話語氣甚是猥瑣。
“嘿嘿,知道,知道。這還能不知道?人家周學士周大人可是高升了呀。如今晚兒都升到陛下的龍床上去了……”
“呵呵。說的就是。周笑庭平常看著不起眼,真是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啊!”
“朱侍官啊,這就你有眼無珠了。華陽宮的人說,那周大人床上的媚功呀,嘿嘿,你看吧,陛下今晚還不翻牌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現在細想起來。這周笑庭還真是……俊俏。”
“人家現在是天鵝肉,你這癩蛤蟆連聞都別想聞。人家現在得意著呢。不過,呵呵,這路靠身子升官的貨色,他升得多快跌的也就多快。”
“怎麼說?”
“宮裡這事多了去了。等陛下把這小騷貨玩膩了,嘖嘖,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得了,得了,咱閒話到這。您忙,我也忙去了……”
周昂月聽得臉色青白,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口中泛起腥味,原來已經咬出血了。他身子向前微傾,扶住眼前的龍案。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太監。那太監見到周昂月臉唰的白了,忙不迭的跪下請早。他一出聲,周昂月便知就是方才與朱千里論自己短長的人。
“起來吧。”周昂月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回過臉去看著牆上的清明上河圖。
“周,周大人。陛下讓我給您捎口信。陛下說他要在長生殿處理公務,晚間才會來御書房。您不必等在這裡,掌燈之前來就成了。”那太監結結巴巴的道。
“哦,知道了。有勞公公。”周昂月語氣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那太監掛著一臉卑微的笑,拜了拜轉身走了。
周昂月這才長嘆口氣。伸手揉揉眉頭卻不經意觸及眼睫,竟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如扇的睫羽掛著水漬。自語了句:“自己都嘲笑自己,還怕別人嘲笑麼?”
安靜的御書房中,不時傳來幾聲鴉雀輕細的叫聲。畢竟深秋,呼呼的北風颳過長廊,宮人的腳步再也細碎卻仍然踏破落葉。陽光透過雲母窗一束束一縷縷的灑下來,倒影在地面印上斑駁的光。
………
李暄宇晚膳過後踏入御書房,一眼望見愣在龍案旁的周昂月:“周學士?”李暄宇心情格外的好,抬手揮退了跟隨的宮人。
“陛下。”周昂月跪下給李暄宇行禮。
“朕今天給你帶來一樣好東西。”李暄宇款款走上龍案,將一張金帛圖紙展開。他一手攬過周昂月的肩,指著這圖紙的一處道:“朕準備在這裡為卿修建一座停月宮。”
李暄宇興致如此之高,周昂月不好推辭。視線落在李暄宇手指的地方,只見那是一處偏僻的所在。隔著御花園,離著皇帝的寢宮華陽宮可謂南轅北轍。
周昂月只覺君恩太盛,猶豫了下還是推辭道“陛下,停月宮之事臣已經從張公公處知道。陛下,臣何德何能……實不該為了臣……”
“喜生這個大嘴巴!”李暄宇打斷道:“朕說要修就是要修,還有甚麼不該的?”
皇帝如此說,周昂月只好順著皇帝道:“陛下說的是。”
“你怎麼不問朕為何選在這裡?”李暄宇的手緩緩滑倒周昂月的纖腰,在那裡不輕不重的環繞著。指尖不時落到他的臀部。這一細小的動作李暄宇本人沒有感覺,周昂月卻明感到極點,臉色紅似火燒。大腦也運轉不靈了,隨口問道:“為何選在這裡?”
李暄宇寵溺的拍了拍周昂月漂亮的臉蛋,笑道:“這裡有一個池塘。只要晚上出月亮,那月影必定落在這池塘之中。朕小時候最喜歡到這裡看水中的月色。”
“朕把這池塘修在停月宮中。”說著,年輕的皇帝側眼凝望著懷中人光滑的額角:“朕就把這月宮的嫦娥,永遠停留在朕的身邊。”
這句話似假還真,溫潤猶如情話,卻又不朦朧曖昧。周昂月紅了耳垂,衝口問道:“陛下當真喜歡臣麼?”
處子懷春,最是動情。
周昂月雖然不是處子,但他初涉君恩,一顰一笑都帶著從未經歷的緊張和無措,倒顯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