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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那二人連聲道:“不敢,殺死也不敢!”婉玉便將她們二人打發去了,慢慢迴轉到屏風後頭,楊晟之正站在那裡。婉玉跟他對望了好一會兒,楊晟之笑了一聲道:“方才比唱戲還熱鬧,你同我說一聲,我打發了就是,你何必為她們動氣?”又探出身子對房裡的丫鬟道:“如若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我把碧霜打發出去的。”拉婉玉的手道:“我這會子還乏著,你也累了罷?再陪我去躺躺。”婉玉一怔,看著楊晟之的目光便柔和了,心裡一團暖,想說又說不出,任楊晟之拉著,默默的回了房。

且說婉玉當即命人抬了碧霜出府,送上馬車拉到莊子上。這廂香燭酒飯早已齊備,等碧霜一到便拜堂成親。碧霜渾身綁得嚴嚴實實,此刻身不由己,蒙上蓋頭就送入洞房。娶碧霜的是楊晟之派來看莊子的下人,喚作全福,為人伶俐,為市儈狡詐之徒,為楊晟之辦了兩件得力的事,頗得主人青眼,手裡攢了幾個梯己,身量瘦小,但容貌仍算端正,卻因雙頰上各有一大塊黑色胎記,立時醜陋猙獰了幾分,稍好的姑娘都不願嫁他,全福眼界又高,等閒村婦瞧不上眼,一心要娶楊府裡出來的丫鬟為妻,故將近三十還未成親。

當下成親已畢,有楊家跟來的婆子將事情始末略略同全福說了一番,竭力贊碧霜美貌。全福進屋見新娘子綁在床上,側著身子向前一探,瞧見碧霜美貌登時魂飛魄散,恐碧霜瞧見他容貌,一把扯下幔帳便行了周公之禮。事後碧霜自是尋死覓活,只覺這全福非但同楊晟之有別雲泥,即便是楊昊之也萬萬及不上了。她進楊府做丫鬟之前,但只嫁個全福這樣有幾個錢的男人過舒坦日子便知足了,如今眼界已開,一心要飛上龍門,落得這般境地豈能甘願。口中恨罵婉玉,又要上吊尋死。全福又哄又勸,後來惱了,兩記大耳刮子扇上去,指著罵道:“賤貨,府裡頭跟爺們勾三搭四被逐出來,老子不計較你,你倒成了精了!再鬧老子賣你到窯子裡去!”碧霜見全福凶神惡煞,被這兩記耳刮子扇掉了膽,況她並非真心想死,只得忍氣吞聲,哭一大場罷了。

過了兩日,寒香和惜霞也收拾東西從府裡出來配了楊晟之身邊的長隨。寒香白做了一場富貴夢,回想在楊府度日的光景,在看如今,不由百般抱怨,終日鬱郁。惜霞秉性柔弱,逆來順受,故嫁了人之後反一心一意過起日子來。這一樁事就此帶過,不過平添幾番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而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楊昊之這幾日卻忙碌到了十分。他與妍玉都是自小嬌生慣養,一個驕縱放逸,一個使性弄氣,二人無一個肯謙讓,故前一刻還蜜裡調油,好得形影不離,後一刻便吵得翻天覆地,惡言相向。尤以楊昊之是個風流種子,貪愛女色,妍玉虎視眈眈,家中的通房、丫頭俱不讓他沾身,夫妻每每因此反目。楊昊之索性在外偷嘴,不光流連煙花巷陌,還託人牽線搭橋,勾搭上一個二十出頭的俏寡婦,喚作王好姐。楊昊之原是色迷人眼,以財物相誘,只想幾夜風流快活而已,誰想那王好姐不但臉蛋俊俏,體格風騷,更兼有高明手段,不但將楊昊之伺候得舒舒服服,又會哄人說話,知疼著熱的寶貝著。楊昊之終日尋花問柳,早落下腰腿痠疼,渾身乏力的病兒,王好姐便化了重金,買了胡僧藥回來,只一粒便勇不可擋。楊昊之如獲至寶,同王好姐一處享不盡溫柔滋味,益發覺得自己離不開,便在外賃了間宅子,買了幾個奴婢,將她當做外室養了起來。

這王好姐絕非愚鈍婦人,既攀上楊昊之,便打定了入豪門的主意。她是尋常百姓出身,如今得了楊昊之的銀子,過起了奢侈日子,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既已嚐了甜頭,若再過先前的日子簡直比死了還難過。她知楊昊之不過是圖新鮮才與她恩愛,時日一長定將她拋之腦後。當下便算計一番,一面向楊昊之榨錢,一面偷倒了避孕的湯藥,懷了孩兒。頭幾個月並無異狀,後來肚子漸漸大了,便纏了白布束著,待到快瞞不住的時候,楊昊之忽迷戀上碧霜,又同浪蕩子弟勾搭,眠花宿柳,便不往她這兒來,待楊昊之再來時,王好姐的肚皮已渾圓似熟透的西瓜了。

楊昊之又怒又驚,給灌了一碗打胎藥,孩子卻沒打下來。王好姐苦苦哀求道:“我心愛大爺才想給你生個孩兒,捨不得打胎,大爺就讓我留下罷!若日後大爺厭棄我了,我留個孩子在身邊,也是我的念想。”又哭:“我不求別的,但求大爺得了閒能來瞧瞧我們娘倆兒就知足了!”諸如此類央告了半日,挺著大肚又下跪又磕頭,楊昊之便有些心軟,王好姐見狀忙取出兩樣東西遞到楊昊之手中,淚流滿面道:“這是我這些天想大爺的時候,做的東西。”楊昊之一看,只見一樣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