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同進府來的,別看我如今在太太身邊有幾分威風,但歸根結底,最命好的人還是你。老太太一發話,你進了二房,沒過多久就成了半個主子,那母老虎病歪歪的也是熬日子,二爺好性兒,如今整個兒二房還不是你說了算。等過些時日,那母老虎死了,你再生個一男半女的,太太二爺心中歡喜了,興許就能把你扶了正,風風光光的做景二奶奶!”
這一番話正撞在綵鳳心坎上,口中卻連稱不敢,去捂春露的嘴道:“這樣的話可不能瞎說,傳揚出去還不折煞了我!我不過就是個丫頭出身的,當主子奶奶是做夢,殺死也不敢想,能在這裡熬一輩子,好好伺候主子,也是我的福了。”
春露一把拍下彩鳳的手,臉兒上微微露著笑,只看著綵鳳不語。綵鳳只覺自己的心思全被看穿了似的,渾身不自在,忙扯開話頭,春露一邊喝湯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綵鳳閒扯了幾句,見春露把湯喝完,就將碗筷收拾了起身告辭,春露也不挽留。
待綵鳳走了,春露的小丫頭粉蝶拿了抹布進來抹桌子,春露斜靠在門邊,一腳蹬著門檻子,手裡拿了耳挖子剔牙,看著綵鳳的背影“呸”一口吐了肉渣,冷笑道:“一肚子騷心思的小狐媚子,痴心妄想著想當正頭正臉的二房奶奶呢!打量我是傻子瞧不出來怎的?‘殺死也不敢想’我呸!殺死也不敢想還把熱臉湊跟前兒,當主子似的給太太送吃食?做她的清秋大夢,當老爺太太是‘聾子配的耳朵’不成?當景二奶奶,就你也配!”
粉蝶問道:“姐姐吃茶不吃?”
春露扭頭斥道:“大熱的天,喝什麼茶!就這點眼色還指望**後提攜你?今兒下午不是剛熬了冰糖燕窩梨湯,太太就吃了一碗,還有小半鍋,給我盛一碗來。”說著又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粉蝶盛了湯,放在炕桌上。春露捧起碗喝了一口,想起方才的事,猶自不甘,口中道:“以為送一碗烏雞湯就能收買人心了?小家子爛氣的,虧她還是老太太房裡出來的。甭說她是個姨娘,三奶奶又怎麼樣?剛從京城回來時巴巴的給我送了兩個大銀錠子,我如今還就不買她的賬了,她能把我如何!”
粉蝶怯怯道:“姐姐今兒個駁了三奶奶顏面怕是不好罷?太太沒發話,姐姐就攔著三奶奶不讓進門日後若是查出來”
春露哼一聲道:“誰有閒工夫查這個?眼下太太正氣惱三房,若是真查了,只怕還要誇獎幾句呢!”
粉蝶道:“就屬三爺三奶奶那頭給咱們送的東西多,姐姐又何必為難人家。”
春露伸一指戳粉蝶的頭,壓低聲音道:“傻子。我問你,老爺百年之後,楊家偌大的家業都歸誰?”
粉蝶搖了搖頭,又想了想道:“我聽人說,老爺好像有意思提攜三爺。”
春露道:“別看三房如今鬧得歡,可太太還沒嚥氣呢,這家業啊嘖,遲早還是大房的。我七八歲就進楊府了,一直跟在太太身邊,太太最疼誰,我心裡能沒數麼?何況大爺還娶了織造家的嫡千金呢。眼下不過是大爺做了幾遭惹老爺氣惱的事,這才攆得跟過街的耗子似的,其實這親父子,父子親,打斷骨頭都連著筋,過些時日,老爺還得把心腸軟下來。三房遲早得回京,就算惦著這頭白花花的銀子,也得夠得著!”
粉蝶道:“主子們爭來爭去,跟咱們有什麼相干。方才我還聽春雨她們說姐姐太生事,跟主子頂起來沒好果子吃,還不如都不得罪,混個好人。”
春露哂道:“都是些目光短淺的娘們兒,不站定了山頭,日後怎有前程?大奶奶早就許給我了,日後她掌家自有給我的一番安排。原先她這麼一說,我也就那麼一聽,可前兒個她就把我兄弟提攜出來,讓他跟著大爺了。你也知道,先前我兄弟在二門廊下聽差,能掙出什麼頭,一個月那幾個錢還不夠打酒吃的。我跟太太提過兩回,給我兄弟換個差事,太太都沒搭理這茬,我也不好再說。誰想跟大奶奶提了一次,這事就成了!往後跟了大爺就不一樣了,月錢多,賞錢多,前程也闊,日後保不齊能進鋪子裡當個掌櫃管事。今兒個大奶奶一早兒就同我說了,若是三房來請安就讓我攔著。有個文縐縐的詞兒叫‘投桃報李’不是?我攔著時說話聲音大些,也是為給大奶奶聽的。何況太太正厭惡三房,沒個打緊的。”
粉蝶咋舌道:“乖乖,竟有這麼些學問!”
春露斜著眼得意道:“你呀,嫩著呢,跟我好好學罷。你家若不跟我們家沾親帶故的,我才不收你這樣的在身邊呢。”
粉蝶想了想道:“大奶奶說給姐姐安排前程,莫非姐姐想進大房當姨娘?”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