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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它打中了目標,又彈了起來,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大把的硬幣散落在血泊之中。菲利普搖了搖腦袋,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好像剛剛發現自己的手裡拿著刀子,面前躺著死去的女孩,我站在門口。他好像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用虛弱而恐慌的目光看著我,“我不是不是我……我沒有……我必須——”

“什麼也別說了。”我說。

“請幫我清理一下這裡。幫我把他們弄走。”他發狂般地乞求著我,向我伸出了沾滿鮮血的手。

我有一點兒替他難過,但是隻是一點兒,“不。”我厭惡地說。

“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們就會遭遇——”

“遭遇到什麼?”我追問著,“我們會遭遇什麼樣的災難?”

他開始哭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菲利普流淚,這情景使我揪心,但是房間裡的其他情景使我的心口更加疼痛。我這次決不饒恕他。我甚至不敢斷定他究竟幹了什麼。我永遠不會因為我們是同類而為他辯護。我們的親密關係也決不能原諒這種殘殺無辜的行徑。

“我退出恐怖主義組織。”我說。

“別告訴別人——”

“放你的狗屁。”

我走出臥室,走出住宅,頂著沙暴,回到了蒂姆的房間。我把發生的事情,我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訴了每一個人,房間裡沉默了,大家靜悄悄地什麼也沒有說,然後走進了隔壁住宅。史蒂夫和朱尼亞留下幫助菲利普打掃混亂的現場。其他人回到住宅,沉重的打擊使大家又一次沉默了。

“我退出,”大家都回來之後我說,“我不幹了。”

“你不能退出。”皮特說。

“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是一名被冷落者。你不能因此而變成一個不受冷落的人。”

“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個受冷落的人。但是我不再是個平民恐怖主義者了。我從恐怖主義組織中退出。我不能再跟著菲利普幹下去了。他瘋了。”

“可是我們都殺過人,”保羅說,“這難道不是意味著我們都瘋了嗎?”

“假如你真的看不出這二者之間的區別,我就對你無話可說了。”我環視著我的朋友們、兄弟姐妹們,“我要走了,”我說,“有誰想跟我走?”

“你要去哪裡?”詹姆斯低聲地問道。

“我不知道。”

“我哪兒也不去,”喬說,“我是這裡的市長。這是我的城市。”

我點點頭,“我能理解你。”

“我也不走,”蒂姆說,“我不跟菲利普幹了,但是我想留在這裡。”

瑪利往前走了一步,“我們跟你走,我和吉姆都跟你走。”她望著吉姆,他點了點頭。

“我也走。”詹姆斯說。

“還有我。”唐也說道。

最後,比爾、約翰、湯米、皮特以及保羅決定跟菲利普留下來。我知道史蒂夫跟朱尼亞也會跟他們一樣選擇留下,於是我沒有等他們回來。

“你們需要多長時間收拾東西?”我問。

詹姆斯蒼白地笑著,“我隨時整裝待發。”

我們在菲利普和其他兩個人回來之前離開了。我答應給他們打電話,保持聯絡,但是我卻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做到。我的心裡充滿了太多相互衝突的感情。我首先想擺脫的是被冷落的沉重負擔。我只想重新變成一個恐怖主義者,不再擔心及西裝之類的糾纏、考慮著怎樣殺人、或者推翻“整個制度”。我自從遇到菲利普之後再也沒有強迫自己盡過任何社會義務。我只想和平、安寧地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我們穿過沙暴,上了蒂姆的貨車。我已經開始後悔我所做的決定。我看到的事情對我產生的恐懼感已經開始消退,我發現自己在為菲利普的行為辯解,告訴自己他是個病人,他無法剋制自己,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我已經開始想念菲利普了。

我又想起了海洋世界。

不,我對自己說。我不能讓我的記憶消退。

我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必須堅持下去。

我們離開了住宅小區,穿過城市,駛入州際10號公路。風暴已經平息下來,天上已經出現了星星。一輪被雲彩遮住一半的月亮把沙丘變成了藍色。

“我們現在去哪裡?”詹姆斯又問了一遍。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們有主意嗎?”

“回家。”

“回哪個家?”

“我們的老家,我們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