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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我們兩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我看著她將那包雞胸脯放進自己的手推車。她的雙手也在剋制不住地顫抖著。她舔了一下嘴唇,猶豫不決地張開口,好像打算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

“嗨。”她終於說話了。

我已經有3年沒有聽到這聲音了。可是它依然那樣熟悉。

親切,對我來說就像是美妙的音樂。我的嗓子裡堵得慌,眼睛突然變得潮溼起來,我用手指擦了一下,怕自己忍不住會流出淚水。

“嗨。”我說。

接著我便哭了,她也哭了,她拉住我的手,緊緊地擁抱著我,吻我潮溼的臉頰。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她抽泣著說。

我緊緊地摟著她,“我也想你。”

幾分鐘之後,我摟著她的肩膀,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觀察她。她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麗動人。無論過去的幾年裡她經歷了一些什麼變故,無論她遭遇了哪些事情,其結果終究使她變得愈加漂亮了。

我意識到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當時我並未真正認為她長得漂亮。儘管她對我有著很強的吸引力,可是我在她身上沒有看出這種近乎完美的、不帶任何偏見的美。然而她現在的確漂亮。

她同時也是一位受冷落者。

她還沒有完全陷進去。我知道這一點,我能夠辨認出來,可是有時它並不十分明顯。

特別是在這一時刻,它顯得並不重要。

我仔細地審視著她的面孔,她的嘴唇。我能看到她眼睛裡面的東西。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知道怎樣向她表達我正在考慮和感覺到的東西。我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只是朋友嗎?她能感覺到我此時此刻所感覺到的東西嗎?她想返回到我們分手時所處的關係中,並讓它繼續發展下去嗎?我們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回顧,太多的話要說。但是儘管我們這樣接近,感覺這樣一致,我們之間仍然存在著某種障礙。我們分手已經很久了,幾乎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一樣長,我們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完全能夠摸透對方的心思了。

我又開始研究她的目光,我知道我應該直截了當地說。我說出了我想說的話和我所感覺到的東西:“我愛你。”

她用我所期待的方式回答了我:“我也愛你。”

所有的不確定因素都被排除了。我們已經清楚了我們現在的關係。我們知道對方在感覺些什麼,在想些什麼。

由此開始,我們便滔滔不絕地談了起來,雙方搶著說話,不斷髮生爭論,重複,略過兩個互不相關的故事中相互交叉的多彩畫面。她說她很後悔跨出了家門,可是由於大固執,以致於不願回來向我道歉。我告訴她說,我一直試圖得到她的訊息,可是我始終害怕跟她取得聯絡。我告訴她我離開了自動化介面公司,我告訴她我見到菲利普和平民恐怖主義者組織的經過,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殺死斯圖爾特的事,以及恐怖主義組織後來實行的一系列舉動。她告訴我她發現自己也是一名被冷落者,當女招待時,她遇到另一位被冷落的中年女子,並跟她一起來到了湯普森。

我們對於能夠再次見面都感到了驚訝。我們碰巧選擇了這個地方,而不是別處相遇了。

“我們是天生的一對兒,命中註定要在一起。”簡的聲音裡透露著某種開玩笑的意味。

“也許真的如此。”我說。

我們拿著各自挑選的食品,去了她的住宅,一個一層樓高的公寓,距離主幹大街不遠。我很吃驚地發現她有許多陳舊的老式傢俱,她從我們的老家帶來,擺在了寬敞的起居室裡。很明顯她感到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證明任何東西。這裡看不到任何能使這間房子看上去不同尋常或者別具一格的企圖;只是按照她自己的方式佈置了她喜歡的那些傢俱。在她這裡我感到舒適,渾身上下感到輕鬆自如,儘管我從理性上意識到簡的品位十分平庸和不具特色,但它仍然令我感到高興。我感到一切都恰到好處。

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簡是個被冷落者?

是什麼原因使我以前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

我猜想是我的愚昧所致。

她為我們做了晚餐,是烤雞和速凍米飯。我們就像回到了過去。我躺在我們的長沙發上看電視,她在廚房裡忙個不停,我們在起居室裡一邊吃著晚飯,一邊觀看電視上正在播放的“瀕臨危險”,那情形就像我們是一對從來沒有分開過的恩愛夫妻。我們的節奏,習慣和談話方式,以及她的那些小小的性格特點全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