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有加,說你見識敏銳。”說起私事,邊伍又恢復了對老邊的往rì稱呼;“當年凡亭山一戰,是段太尉對叛羌的最後一場大戰;我當時受了重傷,躺在死人堆裡,同袍們都以為我死了,是主人把我從死人堆裡扒了出來,救回一條命。後來護羌營功成名就,我無親無故,就隨著主人來到了邊家。”
小老虎大喜道:“這麼說,你懂得練出jīng兵來?”
邊伍大笑:“我在段太尉麾下不過是個小卒,要想練出強兵,還需得你出力。”
小老虎半信半疑道:“我可什麼都不懂啊,我能幹什麼?”
“替我撐腰。”邊伍看似憨厚地笑著,“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邊伍說的不錯,小老虎很快就知道什麼叫做替他撐腰了——有人炸刺了。
邊伍練兵的法子是將去曾經受過訓練的邊家莊莊丁分散各營之中,命所有人照著莊丁的樣子照學照做。以老帶新本是善法,無奈此法極是枯燥,同樣的動作、cāo演要重複不停地做上千百遍。邊伍的作法學自當年的段太尉,他並無臨機應變之才,只能照搬照學,將當年自己經歷過的照抄來用。這種做法在官軍自然不成問題,官軍營中規矩極嚴,而且最重上下尊卑,軍法嚴密,無人膽敢反抗。但是同樣的做法,在眼下的涼州軍中,就不怎麼好用了。
俗話說涼州多豪傑,軍中多猛士。所謂豪傑猛士,往往都是難服人管的。能投入老邊麾下的,十之仈jiǔ都是羌胡,其習xìng本就是血勇有餘,韌xìng不足,對比官軍,他們是最不知道紀律為何物的軍隊。戰鬥之際雖然悍不畏死,但是隻能打順風仗,佔據上風時如決堤之水,無可阻擋,稍有不利便即敗頹,甚至僵持的時間多一些,都會讓他們極不耐煩。在羌胡人眼裡,所謂打仗,就是大夥一窩蜂一個衝鋒,勝敗分明,別的什麼都是些亂七八糟沒有的。
想要這樣的人學會軍中紀律,做到令行禁止,談何容易?很快就有人嚷嚷不幹了。隊伍中一時sāo亂起來。
邊伍看著隊伍中的sāo動,神sè木然。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羌人漢子,面有兇厲之相,不問可知是沾過血腥的,許是自認勇武,不耐煩學這些他認為虛頭巴腦的玩意。
“練得什麼鳥兵,還兵樣子,當老子不曾打過仗,見過血麼?”那大漢目中無人,自得地拍著胸脯;“還當練兵能有什麼出奇地,練站練跑,光聽著你們幾個呼呼喝喝,這樣就能殺人打仗?老子第一次上陣的時候,沒學過別的,就知道開弓shè箭,上馬砍殺,一仗就剁了七個人頭回來,老子還不懂得什麼叫打仗嗎?傻子才練這個!”
那大漢確實有一身蠻力,武藝也有些根底,一把就推倒帶隊的教官,登時不屑地鬨笑起來。周圍一些新投入軍中的羌胡漢子跟著起鬨。他們卻不曾注意到,一些早前就跟隨湟中大軍,參與過畜官亭等大戰的老卒都是一聲不吭,悄然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砍七個人頭就敢在這裡咋呼,知道什麼叫殺人如麻麼?
眾多老卒不約而同望向點兵臺上那個少年,那張猶然顯得稚嫩的臉龐上,隱約透著懾人的殺氣與兇光。——那可是一場仗砍下上百顆人頭還不知足的主,有他杵在這兒,你小子還敢犯楞——活膩味了是吧?
邊伍也在看著小老虎,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笑意:“小郎,這可是你出頭的時候。”他的目光彷彿能傳遞訊息,總之讓小老虎看懂了。這種時候,也只有小老虎能壓得住場面,成公英都差點,至少身手不及,鎮不住唯力是視的羌胡漢子。
小老虎提著未出鞘的長刀,一步一步走下點兵臺,所到之處,認識他的老卒紛紛退避,還自覺地幫著攔住其他兵卒,讓出一條數尺寬的大路來。
鬧事的大漢也看見了大步而來的小老虎。對上那一雙虎目,就不自覺有些心寒——人終究不能和老虎比。
“你剛才說什麼,傻子才練兵?”小老虎話語中沒有絲毫善意,“你意思是說,小爺我也是傻子?”
那漢子被突然一問,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才道:“小人是說,打仗靠的還是弓馬武藝,學這些沒用啊……”
“你武藝很好?”小老虎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那漢子振奮起一些jīng神,笑道:“不是小人自誇,要說弓馬騎shè,刀槍對陣,絕不輸給旁人。”
小老虎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地一聲,不輕不重,打得那漢子眼冒金星,所幸牙口都還儲存得完好。
“小將軍,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