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邪接過電話,劃開鎖屏,然後從通話記錄最近的那條記錄回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被一個聽不出情緒的人接通了。
“老闆下午好啊。”
張小邪臉不紅心不跳地直接說道:“下午放你假,來家裡燉肉。”
吳邪暗道有他老子我的風範,也說一句:“張小邪想燉肉了,趕緊過來吧。”
那邊,王盟迅速關上卷閘門,然後從後門出發了,嘴巴笑著腳下一個步調,朝著吳邪家過去。
最近老闆從長沙三爺的盤口搬回來,滿身腥風。邊上跟著的是張小邪,和那個啞巴張有七分像。當時道上所有不好聽的話都轉回了暗地裡,沒有人再敢白日裡宣揚自己的立場。而當時,那小孩子跟著他,面色一點不變,好像完全沒有被老闆身上的戾氣感染。
王盟記得吳邪說,現在會在杭州住幾個月,或者幾天,因為老闆原話是:“等點東西,然後還要去長沙,估計要在這住兩個月,鋪子的帳你好好記著,回頭我給你另外兩個盤口的帳,你也一起對一下,有問題的只管告訴我。”
那看起來從容極了,彷彿只是安排做一次大掃除。不,也確實是大掃除。王盟想起來那些人對賬之後的樣子,身上抖了抖。
吳邪讓張小邪到自己以前讀書的學校旁聽,聽說是兄弟的兒子,家裡老頭子很看重的,要吳邪帶回去他瞅瞅。
瞅個毛線啊,又不是貓貓狗狗的,養著就是了還管他長得如何?吳邪當時對著電話說:“最近忙著呢,回不去。”
老頭子說了一兩句,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吳邪天天把張小邪養在家裡,每天給他檢查作業,簽字。甚至手把手教他寫字。
坐在吳邪懷裡,張小邪捏著毛筆,力圖穩住手腕,然後一筆一劃寫著:我不會再逞弓
“——邊上是雖然的雖字。”吳邪開口提醒。
張小邪下筆寫下去,抖個不停的手像是受了傷。
吳邪嘆口氣,大聲喊道:“王盟!牛肉煮老一點!”然後又回頭,對著張小邪說:“務必要心靜。”
或許是牛肉那溫暖了心窩的肉香,也或許是吳邪循循善誘的話語,總之,張小邪抖著肩膀寫完了十遍“我不會再逞強”。
真是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
餐桌邊,張小邪的筷子被換成了煮過的長筷子。他沒有像張家族人一樣接受過系統的訓練,並沒有神奇的手指。他只有一些基礎理論知識,所以比起張家族人,他更像普通的孩子。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用的都是訓練筷……因為從一開始,張小邪的握筷子姿勢簡直不忍直視……
針對他神奇的“我有特殊的使用筷子方法”,曾經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吳邪:“沒學過用筷子麼?”
張小邪:“……沒用過竹筷子。”
吳邪:“那你平時用的什麼筷子,捏的手勢跟捏鋼筋似的用力。”
張小邪:“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
吳邪:“……嗯我知道了,等會兒給你買練習筷,折不斷。”
現在,終於想起來要給張小邪換一雙筷子,吳邪覺得這孩子未免也太好養活了,不吵不鬧則罷,連普通的要求都不會提。仔細想想的話,他完全是有什麼吃什麼,吃嘛嘛香,還不長肉。
這麼小就無慾無求,莫非是張起靈他基因進化了,讓已經有一百多歲的兒子看起來只有七歲,其實老早就已經看破紅塵等待入門?
吳邪胡思亂想著,接過王盟燉的牛肉。
王盟自己老老實實的,用和張小邪一樣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巴巴看著鍋裡的,不敢先動手。
燉牛肉用了牛筋和牛蹄花,還有牛大腿肉和牛臀肉,全燉到爛熟。幾個白花花的牛肉丸在湯裡冒了個頭,被綠的白菜葉、香麻的八角、紅色的幾個辣椒壓在肉湯裡,卻鎖不住香氣,肉香滿室,麻辣燉牛肉——王盟無聊時琢磨出來的新菜式,你值得擁有。
吳邪用小漏勺舀起來一個牛肉丸,蘸了點蘸水,然後把肉丸子放到張小邪碗裡。
這時候,他才來了一句:“吃嘛。”
王盟開始動筷,卻敵不過張小邪幻影捻菜手,吳邪的千手佛影式近來進步也很大,給王盟帶來很大的壓力。
三個人安靜地吃肉,但牛肉丸卻被吃掉了——一個……兩個……三個……七個!
無法忍受!老子自己做的都還沒有吃到!終於,王盟一斜眼睛,罪惡的手伸向了那一鍋滾燙又香氣四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