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就算再泯滅人性,都對自己的姓氏和家族極為在意,對骨子裡流的血統極為在意,這是天性,任誰的改不了。男的想事業發達、加官進爵以便光宗耀祖,女的則希望嫁得好人家為家族爭得利益和榮耀。因此,說再多,都不如最後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更能動搖百里敬的心。
百里敬輕嘆一聲,眼裡對她有了兩分謙意,道:“你知道自己是姓百里的就好。”
姜冬竹不語。
“霜兒,棉被著火之事,你是否還在懷疑你母親?”
姜冬竹道:“女兒不敢,女兒只求父親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自那日後,女兒每日提心吊膽,夜裡睡覺都不安穩,唯恐在睡夢中被人炸死殺死。”
百里敬坐在桌後,沉默了一會兒道:“或許是府外之人做的呢?”
姜冬竹一臉的失望道:“父親真是會開玩笑,若府外之人做的,為何不去炸二姐和大哥,卻來對付我一個毫無地位的庶女?”微微一頓道:“父親或許礙於母親的孃家,有所顧慮,但是父親該知,此事若不查清給其他人一個交代,這府裡必會人心惶惶,難以平靜。”
“你還是懷疑你母親。”百里敬緊緊盯著她。
姜冬竹直視他道:“母親也被炸受傷,女兒怎還敢懷疑母親?只是父親不顧及女兒的性命,總得顧惜一下母親吧,她炸傷了一條腿,另一隻腳也不知保不保得住,父親也得向母親的孃家有所交代吧?”
百里敬沉默不語,原本還稍微懷疑大夫人被炸,或許是這個四女兒暗中搞出來的事,可是見她如此堅決的勸他徹查,又覺得那絲懷疑當真是毫無道理。想來她是極為懷疑大夫人的,並堅信大夫人是失算自己栽了跟頭,因此堅持要查出此事,對大夫人落井下石。
“你先下去吧,叫管事進來。”
姜冬竹行了一禮,轉身出去。
其後三四天,百里府極為安靜,大夫人右腿完全斷掉,左腳也少了一根腳趾,腳面腳心都傷得很重,能不能保住很難說,身上不少灼傷。
姜冬竹除了早上例行去跟聞人澈練武之外,便窩在房間裡不出去。
不過,冰雁的訊息還是很靈通的,所以她憋在屋裡當苦行僧,也知府裡的事。大夫人雖然只是失了一條右腿,或許是因為平常太過嬌貴,也或許是瞧見自己失了右腿成了殘廢,大夫人醒後就不停流淚,而且會不時陷入昏迷。
而百里敬私下裡對百里府的十名繡工一個一個審問過了,據說都動了刑,至於什麼結果,她不得而知,但也有些擔心,唯恐事情會最後關頭再出變故,有心想去偷探一下,又忌憚百里敬的武功,只好忍著靜觀其變。
這日,大夫人神智清醒了不少,兩日前,她已被百里敬移回自己的院子,因為從前的大床被燒燬,已經換了一張大床,被燒黑的牆面也全部粉刷一新,但她還是堅持搬到別的房間去了。
百里冰和百里雪正在床旁照顧安慰著她。
百里敬突著板著臉進來,對百里冰和百里雪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你母親說。”
百里雪為母親墊了床棉被身後倚著,絲毫不敢猶豫,立即和百里冰一起出去。
大夫人流著淚,怨恨地看他:“百里敬,你為何不打死那賤種,都是她害的我!”
百里敬冷淡地看她一眼,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是她害得你還是你自食惡果,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大夫人聞言一怔,抬袖擦了擦眼淚,瞪著他道:“你什麼意思?!”
百里敬冷哼一聲:“我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清楚麼?”
“百里敬,你沒人性!當年若非你拈花惹草,哪會生出百里霜那賤種?當年你就對不起我,如今那狐媚子的女兒又將我害成這樣,你竟然護著她,置我這髮妻於不顧?!”
百里敬臉色變了變,微微沉默了一會兒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這十幾年來,我已經在補償你了,將整個家交給你,隨你如何折騰,你還想如何?”
“我還想如何?問得好,百里敬,我還想殺了那賤種,看見她我就想起辛蓮那狐媚子!我要殺了她!我要趕她出去!”大夫人平素溫和的臉扭曲著。
百里敬冷冷地看她一眼道:“就算她的生母是辛蓮,只要她是我的女兒,我便斷不會讓我的骨肉流落在外。”
大夫人道:“說什麼不讓你的骨肉流落在外,你沒有那麼高尚,不過是怕惹人非議而已!”
百里敬也不否認,哼了一聲道:“不管如何,只要進了百里家,就是我的女兒,從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