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別硬撐,撐壞了肚子難受的也是你自己。”
“我真的還想吃,再來幾口。”
看她不再動,他轉向水果籃,說:“我想吃蘋果,你幫我洗一個,我不吃皮,你幫我削掉。”
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晨曦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說:“使喚人還使喚上癮了?這些事,你應該叫杜蘭去做,她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我真的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吧。”
“改天是什麼時候?你真的會來?”他的語氣瞬間降為了冰點。
晨曦愣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便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聽見了門裡有東西被凌亂掃落的聲音。
心一驚,她急急邁開腳步扭頭就走,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的窗邊站著一個人,正是下午電梯裡見到的那個女人,她已經換下了一身軍裝,穿著剪裁精緻的黑白套裙,修長的身材讓她看起來像一株倚窗而立的鬱金香,顯得氣質卓越。
她知道她是誰,因為她和沈寧南長得極像。
小說裡總是這樣寫的,和身份懸殊的男主角戀上了,終有一天他的母親會以她高攀不上為理由,一筆錢為補償,活生生棒打鴛鴦。
但她似乎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所以她沒有懼怕的理由。這樣想著,她微昂起了頭,深呼一口氣朝她走去。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坐坐。”
手中的花已現殘色,她緊緊的握住花柄,手心涔出了汗。可能是因為她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她呼吸有些阻滯,婉拒的話明明已在嘴邊,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不由自主的跟著她上了電梯。
走出醫院大門才發現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又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
她一直保持落後她兩三步的距離,穿過馬路,好時運花店,露露花房,花語,云云花屋……霓虹燈牌在閃閃爍爍,賣花的老闆娘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驚奇的看著她依舊捧著她家出品的那束百合。
走了一段路,晨曦便覺得腳踝開始緊繃繃的疼,這還是大學軍訓急行軍去打靶場打靶留下的後遺症,跑起來沒事,一但走得急,左腳腳踝跟腱部位就扯著疼。她咬著牙忍,暗忖自己廢物。
穿過一條街,一輛紅字車牌的黑色轎車正靜靜的停在路邊,一個男人迅速下車幫她們拉開了車門,晨曦從沒受過這種待遇,上車時都不知該邁哪條腿好,顯得又笨拙又僵硬。
車廂內除了司機外,還有一位四十開外的男人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寧,沈寧南的母親,他叫宋致遠,沈寧南的舅舅,說名字你不知道,說職務你可能有印象,他就是你們市的市委秘書長。”
宋致遠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真是久仰了。她不認識我,我可知道她咧,這些年為了她你兒子沒少折騰我。”
聽罷此言晨曦躁動起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好,她不知道市委秘書長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這個職務應該怎麼稱呼?宋秘書?或是宋秘書長?這不像“護士”或是“護士長”,似乎怎麼叫都顯得不合適。叫叔叔或伯伯,又有些上趕子攀關係的嫌疑。於是她什麼都沒叫什麼,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宋寧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拍拍她的肩說:“你不用太拘束,放鬆些,今天叫你出來是想跟你拉拉家常,沒別的意思。”
晨曦忙不迭的說:“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
沒等她說話,宋寧微笑的切入了她的話中,“不用麻煩了,我知道你叫什麼,做什麼,家裡都有些什麼人,換言之,我知道你的一切。”
一句話讓她脊背開始冒汗,電線杆在眼角處快速倒退而去,車子正不徐不疾的駛向未知的地方,她鼓起勇氣問:“不知道您找我的意思是……”
“看來賀小姐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不顧左右而言他了。”宋寧優雅的將兩臂疊交於腹部,卻突然發自肺腑的嘆了口氣,“我兒子不爭氣啊,為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但任我再氣再怨,他還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我不能看著他這輩子就這麼毀了,你能瞭解一個當媽媽的心情嗎?”
晨曦嚅囁著唇輕聲道:“我能做些什麼呢?”
宋寧淺笑道:“且不說你能做些什麼,我想聽聽他為你做的。”
晨曦沉默了下來,最不願意去想的,就是他為她做的。一想起這些,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東郭先生掖書包裡躲避獵人的狼,她是最不齒忘恩負義的人,卻做了同樣的事。
而現在,她還被要求一件件再說出來,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