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四年三月十八日,又逢當朝首輔顧閣老的生辰。
生辰宴同往年一樣熱鬧,顧府依舊是賓客盈門。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已經很久沒有賞臉去過臣子們府邸的永泰帝居然親臨了顧閣老的壽宴。
除了皇帝本人,一後三妃以及五位成年皇子以及幾名超過十歲的公主也全都隨行。
饒是顧府的主子和下人們都見過大世面,也不免有些受寵若驚手忙腳亂。
永泰帝倒是一反平日的威嚴,顯得很是和藹可親。
賓客們越發覺得今日的重禮沒有白送。
皇帝的態度就是風向標,看來顧閣老可能致仕的訊息一定是傳言,他在陛下心中依舊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永泰帝同大家寒暄了幾句後,同顧閣老一起去了書房。
其餘人等,包括前來赴宴的另外幾位閣老,以及顧閣老的兒子、女婿、孫子、外孫等人都只有豔羨的份兒。
元徵自然也沒有能夠隨行,他遠遠望著陛下和岳父大人離去背影,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
世人都道顧閣老算是陛下的恩師,兩人的關係極好。
元徵卻是十分清楚,永泰帝對顧閣老的不滿已經堆積了二十多年。
他們會在書房裡談些什麼呢?
第二日,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在京城裡炸開了鍋。
從八年前永泰帝以晉王的身份被先帝召回京城,尤其是他當上太子那一日起,被諸位勳貴重臣們,以及數不清的妙齡少女及她們的母親們所惦記的幾位皇子的婚事,終於落下了塵埃。
然而,等大家聽清楚了皇帝陛下對諸位皇子婚事的安排,官員們集體懵了。
他們的皇帝陛下耍起手段來真是讓人吃不消。
這麼一來,整個大周朝的官場像是重新打散組合了一回。
皇帝陛下就穩當當地坐在龍椅上,都不需要花費什麼心力就把他們多年的佈局全都弄亂了。
尤其是新鮮出爐的幾名準皇子妃的孃家,徹底亂了套。
自家姑娘有很大的可能成為皇子妃他們早有準備,可誰能想到皇帝陛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偏偏他們還找不到話去反駁。
這些年他們為了自家姑娘能當上皇子妃都沒少折騰,如今皇帝陛下終於肯賜婚了,成全了他們的野心也成全了他們姑娘的少女心。
他們不敢,也不捨得挑三揀四。
可誰都不是傻子,都是皇帝的兒子,皇子和皇子之間區別可不僅僅是年齡樣貌這麼簡單。
縱然和皇帝攀上了親家,到底意難平吶!
那些沒有中選的人家也忙的不行。
雖然是事不幹己高高掛起,可抱錯大腿能不忙麼?
有的忙著和從前的大腿劃清關係重新找新大腿,有的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抱哪條大腿。
誰都知道這絕非只是簡單地給皇子們賜婚,皇子們成婚後接下來就該是立儲了。
百姓們也沒有閒著,好歹茶餘飯後多了些談資不是麼?
公然議論皇家的事情是犯忌諱,可到底也分議論的是什麼事兒。
像立儲什麼的肯定不能瞎說,可皇子們的婚事,尤其是賜婚聖旨已經下了之後,議論幾句向來是沒有人干預的。
三月十九日一大早賜婚聖旨剛剛頒佈,從中午開始各家酒樓茶館就沸騰了。
“哥兒幾個聽說陛下給五位皇子賜婚的事兒了麼?”
“略聽人家說了一嘴,可也沒聽實在吶,您給講講。”
“大皇子妃來頭可不小,是定北王霍大將軍的嫡孫女。”
“就是玄武營主將的女兒霍文茵?”
“可不就是那位大小姐。”
“我聽說她不是要做三皇子妃的麼?”
“你聽說有什麼用,陛下說了才算。”
“那二皇子妃是蘇家六姑娘淑和郡主麼?”
“你們就甭瞎猜了,都聽我說,二皇子妃是董閣老最小的嫡女,三皇子妃才是淑和郡主。”
“啥?幾時冒出來的董閣老最小的嫡女,他的嫡女不是早都嫁人了麼?”
“還有,淑和郡主和三皇子,這都哪兒跟哪兒……”
“不都說了麼,陛下說了算!”
“那四皇子妃呢,是哪家姑娘?”
“吏部尚書元大人的嫡長女元湘,五皇子妃是顧閣老唯一的孫女顧長歡。”
“你們都給我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