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這輛皮卡因為滿載了油料,為了防火,只能停在離營地比較遠的地方,也就是營地的北側。這倒讓它成為了目前距離才仁最近的車輛。
才仁個子高,雖然一條腿受了傷,手攀著車幫還是很快地爬上了車。
上車後,他立刻開啟那些大大小小的油桶蓋子,或倒或灑,或將塑膠油桶直接摔向公路上。
由於才仁早就計算好了每一步怎麼做,所有的動作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一氣呵成!
本來他和醫護兵就是走在隊伍的最後,其他士兵也知道他是長官的弟弟,又見他受了重傷。所以都怎麼注意他,而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面的蒲英身上。
當聽到後面醫護兵發出的悶哼。再回頭看到才仁突然神勇地跳上了一輛皮卡,這些士兵一時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少爺要做什麼?
直到才仁把汽油潑灑得到處都是,這些士兵才覺得危險了。
他們呼喊著“快停下”,衝過去想要把才仁拖下車。
這時,站在營地那邊的人們,聽到動靜後也紛紛轉過頭來。
而才仁所站著的皮卡車,還有周邊公路的路面上都灑滿了汽油。
一些躺在路上的破碎的塑膠油桶。還在汩汩地往外流淌著汽油。
那些油料的邊界,正以並不緩慢的速度,向著營地方向擴散。
江央多吉心說不好,馬上大喊道:“快阻止他!”
可是那些士兵們剛剛把手碰到皮卡車車幫上。就聽到“叮——”的一聲脆響,隨後是“嚓——”的微響。
一簇火苗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火苗來自一個鋥亮的防風打火機,所以雖然是小火苗,卻生命力很頑強。
打火機就攥在才仁的手裡。
“都別動!小心失火!”
才仁在士兵們面前晃動了一下火苗後,又立刻後退幾步。背靠著皮卡的前車廂。
他一手高舉著打火機,另一手將一個汽油桶倒扣在自己肩膀上,很快就被油料打溼了半身。
江央多吉在跑動中看到了這一切,氣得大喊:“你瘋了嗎?你想燒死自己嗎?”
才仁“瘋狂”地大笑起來:“對!我就是要燒死自己!不對,我這是學那些殉教的義士們——*!為了我們藏族人建國的夢想。為了西藏的獨立,我願意獻出我的生命!”
一名士兵趁他和江央多吉說話,悄悄地轉到他背後,想要偷襲他。
可是,才仁堅贊一直對周圍的人保持著高度警惕,早就以眼角的餘光發現了他。
他一彎腰,從皮卡車上的行李捲中抽出了一件不知道是哪位大叔的花襯衫,在自己身上一抹就讓那襯衫也沾上了汽油。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將打火機放到了襯衫下。
“呼——”的一下,整個襯衫都燃了起來,火苗竄起老高。
“住手!”江央多吉以為弟弟這就要*了,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有話好說啊!”
才仁卻將那著了火的布料一甩,正好兜頭罩在了剛剛爬車爬到一半的那名士兵。
啊——!
士兵本能地拿手去撩撥襯衣,在慌亂中失去平衡,摔下了車。
兩名離他很近計程車兵及時地拉住了他,不讓他隨便亂扔著火的襯衣。他們將他拖到一邊去,用槍將那襯衣挑得遠遠的,用沙土把那火撲滅了。
可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逞能士兵的頭臉已經被燒得黑一塊紅一塊的,直接毀容了。
剩下的人也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退到一邊,等長官們發話。
江央多吉已經趕了過來,卻被下屬們攔在了那個越來越增大的汽油圈之外。
他先看了一眼蒲英。
她已經走到了軍營的門口,距離這邊有二十幾米。
才仁的舉動,也讓蒲英很吃驚,正呆呆地看著這邊。
江央多吉轉過頭,忍著氣,小聲地問才仁:“你這麼胡鬧,是為什麼?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裝了!你不就是想讓我放她走嗎?——絕對不可能!最多,最多,”江央多吉權衡了一下,還是放軟了口氣,“我答應你,不折磨她就是了。”
才仁看著他言不由衷的樣子,心裡不禁冷笑了一下。
剛才強巴次仁悄悄地對他說了個解救蒲英的方案。
最佳的營救方案,就是他以命相脅,江央多吉不得不同意放過蒲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