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蕭。”
“哦。”
蘭塵應著,看了一眼垂著頭不做聲,只兩個拳頭仍舊捏得緊緊的蘭蕭,又道。
“打算什麼時候公佈?”
“過一個月吧,朕帝位方定,尚有諸多事務。不過從今晚起,你們就住在宮中,可好?姐姐你正好再多陪一陪小蕭。”
蘭塵考慮了一會兒,搖頭道。
“我想回蕭門去,公子說不定什麼時候有訊息,我希望可以儘早知道。”
“朕會讓人立刻來通知的,但凡有任何訊息,無論好壞,絕不瞞著姐姐。”
“不,在那裡等,我會安心一點。”
“可是這蕭門京城分舵畢竟不是南陵的清園,姐姐一個人,習慣嗎?”
“無礙的,他的院子,我習慣。”
沈盈川頓了頓,再勸道。
“朕想接下來幾天,嚴陌瑛、薛羽聲,至少他們兩人肯定會找你的,在宮中不是更方便些?有些話,在蕭門裡頭,不好說的。”
“這倒沒關係,公子的院子裡頭,向來沒什麼人。而且,在那裡,話其實更好說。”
見蘭塵如此堅持,沈盈川倒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得點頭道。
“好吧,那等明日再回去也不遲,夜已經深了,今晚就和小蕭一起住在朕這寢宮裡吧,朕有許多話要跟姐姐和小蕭說。”
撫了撫蘭蕭的肩膀,蘭塵應道。
“也好。”
龍床很大,兩個大人一個小孩,都不是佔體積的身材,三人並排躺下了,也還寬敞得很。
基本上是沈盈川在說,她有太多的經歷,太多的責任,太多的考慮,這些話從她真正以女帝為目標開始,就只能放在心裡,蘭塵是唯一她可以與之訴說的。誰也不知道以後彼此還會不會如此敞開心扉,反正至少今夜,年輕的皇帝還可以跟她信賴的蘭姐姐說出這些心裡話。
蘭蕭躺在中間,沒多久,他就閉上了眼睛,蘭塵笑說果然還是孩子。
夜很深了,蘭塵和沈盈川也終於睡著了,蘭蕭的眼睛緩緩睜開。他側過頭,看著蘭塵。
朦朧的光照在蘭塵臉上,她睡得不安穩,眉緊皺著,身體像貓一樣蜷起來,兩隻手死死地攥成拳頭放在下頜。沒有了白天時異常的平靜,蘭塵的不安明顯地表露出來。
蘭蕭睜著眼睛看了很久,他現在還不能明白蘭塵與蕭澤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他只知道,他喜歡蕭澤站在蘭塵身邊,即使院子裡就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笑鬧,但那安靜裡有股淡淡的恆久的味道。
人往往不相信永恆,但人渴望永恆。
這也是蘭塵說的。
第二天,沈盈川下了早朝、批閱了些重要奏摺後,就折回寢宮了。蘭塵不在,宮人說嚴陌瑛來求見,他們便去了御花園,蘭蕭也跟著去了。
沈盈川便舉步往御花園走去。
他們在湖心亭裡,不止那三個人,還有顧顯和薛羽聲。這時節,春花已謝,夏花未開,最斑斕的是層層疊疊的綠色,湖心亭映著滿池翻卷的玉盤般的蓮葉,映著湖邊絲絛般柔軟的柳枝,分外清爽。
茶香嫋嫋,以君臣禮見過沈盈川后,六人各自揀了位子坐下。
薛羽聲給沈盈川斟了茶水,曼聲道。
“陛下可勸勸蘭塵吧,非要走,蕭澤不在,要真到時候不回來,哪能放心她一個人出海去那什麼蓬萊島啊?”
聽見她這麼說,沈盈川便知蘭塵已經把打算跟他們說了。瞥一眼沉默地舉著茶杯把玩的嚴陌瑛,她道。
“羽聲已經勸過了?”
“是啊,不過羽聲人微言輕呢,勸不動她。”
美人輕輕搖頭,語帶微嗔,這無聲的譴責被她運用到了十分的強度,蘭塵果然有點接受不了。
“不是啦,羽聲,我有我的考慮,你知道,我不會衝動下決定的。”
“哦,你的考慮啊——哼,你的考慮就是不把我們的擔心當回事兒!”
惹惱了薛羽聲,她說話就不會客氣。
這一點,顧顯最是感同身受的,他往亭子欄杆上靠了靠,道。
“蘭塵,若是蕭澤知道,他也不會同意你就這麼出海去的。”
“我明白你們是為我擔心,不過且不說世事本就沒有十拿九穩的,再者,這是我想做的,我難得有想做的事。”
“可你……不是個喜歡接受海風磨礪的人。”
“所以說,這是兩回事。”
蘭塵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