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顧昱,或者是整個齊國公府都真的與此案有關聯,那麼刑部定當依律而辦,還蕪州一片青天。顧顯若還是顧顯,就該不因家族之罪而棄青雲之志,以他的能力,日後重振顧家,或未可知。此為顧氏之幸,昭國之幸!”
沈燏朗聲笑了出來,連連道。
“好!好!曹峻,不愧是曹峻!”
從前便聽聞東靜王生性豪爽,愛護將士,後來雖因沈盈川成為東靜王妃之事而在面對沈燏時多少有些不適,但這些日子共事,曹峻對這位毫無皇弟架勢,處事又頗有手段的王爺已好感倍增。見沈燏如此,便知他並未因顧昱而對齊國公府產生惡意,一顆心放了半截下來,笑道。
“王爺過獎,曹峻身在刑部,自當秉公處理。”
“這話不知多少人說過,但如尚書父子這般踐行者,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得你父子如此,如何不是我昭國百姓之福!”
曹峻躬身謝禮,只口稱不敢,想了想,又道。
“齊國公明理守信,必不是那等勾結江湖盜匪胡作非為之人,這一點,曹峻必將嚴查,若齊國公果如此便罷,若此事只系顧昱一人,與國公無干。王爺,臣以為,顧昱乃國公長子,子有過,如何能帶累老父?然國公任職吏部尚書多年,朝中恐有不少臣子欲藉機攻擊國公,王爺若是能向聖上奏呈此案,可否為齊國公一言?曹峻恣意請託,還請王爺恕罪。”
“不,曹大人為摯友請命,本王豈能怪罪?不過曹大人可知,到時若群臣果真彈劾齊國公,那便是天意!”
“——天意?”
“對,天意。曹大人,天意不可違,縱是本王,也在這天意中。”
沈燏淡淡地說著,一雙眼睛卻興味盎然地看著曹峻。他很想知道,這曹峻父子所忠誠的,到底是皇帝,還是昭國?
曹峻的臉色難看至極,他豈會不知沈燏語意下的暗示之意?那麼,真的是皇上要藉機對世家下手了麼?不管齊國公有沒有參與蕪州這樁案子,顧家都將不保?如此說來,是不是還有下一個?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二十一日後,紅榴把蠱蟲種入上官鳳儀體內,三十七日後,上官鳳儀在獨自由城外返回蕪州城內蕭門分舵時失蹤。
當昏迷的上官鳳儀被一輛馬車載到湖邊,被人送上船,消失在茫茫湖水中時,得知訊息的蕭漩迅速調動蕭門下屬出城搜尋。這自然驚動了蕪州的江湖門派,無人知是上官鳳儀失蹤,只道有了匪徒的線索,為保自家清白,眾人紛紛出手相助,在蕭門蕪州分舵舵主率領下順利達到暗中包圍映水樓之勢的目的。而蕭門下屬則按計劃悄悄撤離映水樓,與這些日子來混熟的漁民們往外圍的島嶼摸去,以形成最後一道包圍圈。至於蕪州駐軍司馬,則已將半數士兵轉移到早就備好的一批快船上,跟著沈燏、楚懷鬱和紅榴等人循跡而去,另外半數則由曹峻和蕪州長史指揮,在蕪州全城戒嚴。
佈置好映水樓的攻防策略,蕭漩匆匆下湖,帶了幾名得力下屬登輕快小舟追趕沈燏等人。船行了半日,風平浪靜,一點緊張的氣氛都感覺不到。蕭漩按下心中不安,命船伕繼續照沈燏留下的記號往湖深處趕去。
也許是覺得這是自己的地盤,匪徒劫走上官鳳儀進入湖中群島後,速度慢了許多,這使全力追趕的蕭澈比沈燏預期的還要早與之匯合,這自然讓沈燏萬分滿意。映水樓畢竟是江湖上頗負盛名的勢力,武功定然不弱,有蕭澈這幾人在,既能逮住那映水樓樓主等案犯,也免了士兵們的無辜犧牲。
“王爺,您一直在看什麼呢?”
發現沈燏站在船頭審視著前方小島,眼神如鷹般敏銳,紅榴奇怪地問。沈燏掃視著周圍的島嶼,皺眉道。
“我們的船隊雖然已散開,但對方的哨站如果稍加註意點,就會發現不對,那時即使我們仍然可以甕中捉鱉,損失也必定不小。倘若我們能先發現哨站,那就更好應對了。”
“唔,可是,這怎麼看得出來?”
紅榴也皺起了眉頭,周圍島嶼上樹木蔥茂,簡直是天然屏障。
正煩惱時,忽見前面匪徒所乘的船上突然有人揮起一面用黑線繡了個“水”字的紅色大旗,沈燏心中一動,急忙順著那旗幟不甚明顯的傾斜方向看去,果然,旁邊一座峭拔小島的峰頂上有人揮了揮一面紅色小旗。然後,那船上的人就收起旗子,繼續前行。
看來,那就是哨站了!
蕭澈帶了幾個水性不錯的下屬潛入湖中,無聲無息地接近了那哨站,不多久,一支長箭射來,箭尾被人草草刻了個“澈”字,沈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