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場‘會面’會跟車禍有關嗎?”
“不好說。”他臉上頓顯悲痛。“我是個心臟病專家,你知道嗎?我只能根據明確的症狀來診斷和治療。但這——這事情太——我力不從心,束手無策。警察都在幹什麼?他們清楚自己的職責嗎?我真的很懷疑!”
很顯然,克莉絲汀·梅辛傑並不是家裡唯一的控制狂。不過,這個男人剛經歷了一場危機,另一場危機又接踵而至;其中任何一種都能叫人抓狂。她應該安慰這個男人。
“你這樣想很正常。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就接連經歷了兩次慘痛的遭遇。你不感到困惑,那才叫怪呢。”
他眼中滿是羞愧。作為一名醫生,理應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承受壓力,沉著應對,裝著無所不能。剛才他是否意識到了,自己並不是那麼的沉著鎮定呢?
“你告訴過警察克莉絲打電話的事兒嗎?”
“當然說了。”
“然後呢?”
他聳了聳肩,“那警官就做了筆錄而已。”
喬治婭想象著她的前搭檔羅比·帕克就坐在她現在的位置上,和梅辛傑面談。她抑制著心中湧出的厭惡感。回想起克莉絲汀在第一次見面時說過的一些話。“你說你的妻子——我意思是克莉絲——對茉莉很好?”
“是的。”
“你認為她是個好母親?”
“非常稱職,我從無異議;在養育孩子這方面她做得非常好。”
喬治婭額頭一蹙。克莉絲汀曾說過,特里責怪她不是一個好媽媽,說她把工作看得比女兒還重。所以茉莉被綁架的事,她都害怕告訴特里,以免失去對茉莉的撫養權。那現在要不要提提這事?算了,還不是時候。喬治婭正要問特里關於克莉絲汀車子的事,走廊響起了腳步聲。茉莉拖著腳來到客廳。
“爸爸?”
天哪!這還是幾天前才見過的那個孩子嗎?真難以相信!
只見她穿著粉色的小浴袍,上面沾滿了褐色的汙跡;光著腳,頭髮亂蓬蓬地纏在一起;臉色慘白,手上抓著一個破舊的毛絨小獵犬。她眯著眼,眨得飛快,似乎房間裡的光線太過強烈。
特里張開雙臂,茉莉跑了過去。他一把抱起女兒放在自己腿上。小姑娘剛一坐好,就把三根手指塞進嘴裡,轉眼盯著喬治婭,完全沒認出她來。
喬治婭好想把這小女孩抱在自己懷裡,然而她說道:“嗨,茉莉!你還記得我嗎?我那天來過你家哦。”
茉莉吮著指頭沒作聲,然後撅著嘴把臉埋到爸爸胸前。小姑娘只見過喬治婭一面,當時媽媽還在面前,如今媽媽永遠地不在了。如果茉莉認出喬治婭來,反而會想起那些悲慘的經歷。
“沒事兒,小雀斑,”他父親柔聲說道。“喬治婭是來幫我們的。”
茉莉的臉埋得更深了,好像恨不得爬進爸爸的口袋裡,藏在那裡不出來。這種感受,喬治婭深有體會。
“我的生命裡只有茉莉!”特里說。“她必須絕對安全,”他接著說。“你懂我的意思嗎?我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才知道怎麼來保護她,要萬無一失。我會給你報酬的。你會幫我嗎?”
喬治婭看了看特里,接著轉向茉莉,然後向特里提出要求:需要先支付前期經費,說明自己的工作是按小時計費,時間都是有記錄的。當兩人協商的預付金快用完時,她會通知特里,看要不要再繼續。特里對此完全同意。
“茉莉,寶貝兒,起來一下。爸爸要給喬治婭寫張支票。”
喬治婭舉了舉手,說道:“沒事兒,晚點兒也行。”
“謝謝。”他抱緊了女兒。“那你第一步會怎麼做?”
“我要先拿到警方關於她命案的事故報告,然後提出訴求。因為和埃默裡赫事件相似,我可能會從她的辦公室查起。”她思索片刻,然後問道:“克莉絲還有家人嗎?比如說兄弟姐妹、堂表兄妹之類的,也許他們可以提供點什麼?”
特里搖了搖頭。“她是獨生女,雙親都去世了。我妹妹跟她關係好——等一下,她有個表姐,住在東岸。我把她的名字和電話給你。”
“太好了。”
“在這期間,我能幫上點什麼忙嗎?還有茉莉。”他用手指梳理著茉莉的頭髮,然後給她掐在耳後。
喬治婭知道,綁架的事必須得跟茉莉談談,但不是現在。她很想對茉莉說: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喬治婭也有過類似的傷痛,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就像在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