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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我搖頭,我不冷。我沒有告訴他,實際上是他在顫抖。

他把臉貼在我的臉上,牙關上下“咯咯”作響。我雙手環繞,緊緊抱住他的肩膀,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媽媽一定會沒事的。她還沒有等到你長大成人呢。她捨不得走的。別怕,別擔心。

“冷,我好冷。”蕭然呢喃著,雙手緊緊抱著胳膊。他沒有鬆開我的手,我被帶到了他身體前面。我就勢抱住他,輕聲問,這樣子,是不是暖和一點了。

他把頭埋進我的脖子裡,緊緊地抱著我,好象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裡去。我用力抱住他,就是把我的脊背勒斷了我也心甘情願。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他的呼吸漸漸恢復平穩。我沒有鬆開手,還是這樣緊緊地抱著,只要我能夠,我就會竭盡全部去給他溫暖。

暮色漸漸散開,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線魚肚白。太陽慢慢轉移到了窗子的前方,室內滿是暖暖的陽光。我們擁抱的身影被拉的細細長長,好象兩棵並排而立的樹。

阿姨送早餐上來,我示意她放在旁邊。她悄悄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將門掩上。

“蕭然,要不要吃點東西?”昨天中午我接到的電話,恐怕從那時起,蕭然就滴水未沾。

他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我帶著他倒在了床上,如果不肯吃東西的話,那麼就躺著吧,起碼躺著比站著耗費的熱量要少。我不知道我們好要等多久才會有訊息,我得讓我們儲存體力。

我不想鬆開蕭然,他不吃東西,我也不要吃東西。即使沒有辦法理解他的每一步心路,起碼現在我能陪他經歷痛苦。我不停地在他耳邊呢喃,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一定都會幸福。

下午的時候,他終於肯喝水了。阿姨拿來了牛奶,他不接。於是我也把牛奶遞回去,我微笑著告訴他,我只吃和你同樣的東西。我知道你難過,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難過的時候,我會更難過。

他抱住我的肩膀,嘴巴在我耳後摩挲。知道他很難過,所以我陪著他難過。我以前在看電影小說的時候常常會看到女主角在男主角悲傷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來安慰他。可是在這樣一個悲傷的時刻,我們卻只是緊緊抱著對方。

後來,我學習心理學的時候,依稀有些明白,有的特定的情境,做愛是毀滅的一種方式,意味著不再有任何希望。

我抱著蕭然,希望自己能夠給他溫暖。我始終相信,蕭媽媽會回來,就算了無音訊,就算官方几乎已經放棄了搜尋,我還是堅信阿姨會沒事。

我讓舍友幫我向班主任請假。班主任打電話給我,問,事情是不是很嚴重。我說是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的媽媽出事了,我得陪他等媽媽回來。我以為班主任會發火,說我胡鬧。可是她只是輕描淡寫地來了句,記得回來參加考試,你知道,對醫學生來講,緩考是件很麻煩的事。

當然沒有等到那麼久,時間越長,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阿姨乘坐的那架飛機與地面失去聯絡後就偏離了軌道,後來燃油耗盡,緊急迫降在一個廢棄的小機場。當時天還下著大霧,飛機降落的時候差點翻倒。由於周圍荒蕪人煙,通訊工具也無法與外界獲得聯絡,一飛機的差點彈盡糧絕。後來獲救原因的版本五花八門,甚至有人說是乘客中有中央情報局的特工,所以美國政府才出面搜查。我個人認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無論如何,阿姨安然無恙是事實。而這個事實就已經足夠。

她是在一個陌生男人的陪伴下出現在家裡的。蕭然看見她,半天,嘴唇囁嚅著,只擠出幾個字“你回來了”,頭扭過去,不再說話。我急了,死命地掐他,這些天要死要活的,整個人瘦的手一抱,就是一手的空氣,現在還彆扭個什麼勁。

蕭媽媽笑,別管他,我兒子就是這麼個彆扭的人。兒子,媽回來了,可惜在困在荒島的時候,把給你帶的巧克力全吃光了。說到這個,我倒有些奇怪了,怎麼你一直要巧克力,我卻從來沒有看你吃過?

陪伴著蕭媽媽的那個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的相貌比不上蕭爸爸出色,可是站在蕭媽媽旁邊,兩個人卻是如此的琴瑟和諧。

蕭然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去吃飯啦,阿姨都等了你們半天了。

藍洛站在沙發邊上,偷偷地對我做了個鬼臉。

蕭然家的飯廳裡,藍洛一家三口,蕭媽媽和陌生叔叔,我還有蕭然,團團的圍了一桌。卡魯是條擅長察言觀色的狗,依稀意識到這樣的場合它不適合列席。我被這麼多道眼光盯的,真想溜下桌去找我們家卡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