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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起來竟像是一匹受傷的狼。

他把那些紙船抱在懷裡,臉上流的也不知是淚是雨,我無法分擔他的痛苦,卻無疑理解他的難捨,我也是如此,即使和蹙離糾結往復,即使我明知自己根本就是飛蛾撲火,可偏放不開那份痴愛,也許愛得久了,就成了習慣,就成了生命裡不能割捨的一部分。

我深知白芷,那個默默付出的男人,可我只能裝傻充愣,在愛情裡,晚了一步,就晚了一輩子。

雨越下越大,阿呆把懷裡那些紙船重新放進匣子裡,眼中帶著說不清的痛苦之意,他就像在埋葬自己靈魂一般,把那匣子重又埋回去,我知道,也許從今以後,他活著,也是死了。

他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進雨裡,我聽到悲愴的歌聲遠遠飄過來:“念去去,千里煙波,霧靄沉沉楚天闊”。

我忙追上前去,想要攙扶他,他也許醉了,也許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也許當太陽昇起,天邊露出那絲魚肚白的時候,他還要繼續活下去。

愛很重要,可生命裡,不光有愛。

四野裡一片漆黑,也不知走了多久,遠遠地一絲微光顯出,如茫茫沙漠裡一片綠洲,如悽悽夜色中一顆明珠,阿呆已奔著那絲微光而去。

有亮的地方,一定會有人。

有光亮的地方,不止有人,還有酒。

一面酒旗在風雨中招展,從屋子裡透出溫暖的光來,阿呆就像忽然看到了久別的愛人一般,腳步踉蹌著疾奔過去,“砰”的一聲撞開門,直接跌倒在地上,口中大呼道:“酒,給我酒”。

一個小夥計肩上搭著洗得雪白的抹布,笑著上前,一眼看到如落湯雞般的阿呆,臉上的笑容就像被烙在上面,半響方撇嘴道:“這裡是酒館,要討飯上前面去,我們這裡的剩飯剩菜剛才都給野狗吃了”。

“酒,給我酒!我要喝酒”,阿呆只是喃喃重複著,目光痴迷而散亂。

那小夥計踹了一腳如泥般癱軟在地上的阿呆,唾道:“滾,就是有酒,也不給你這瘋子喝”。

“求求你,給我酒”,阿呆一把抓住小夥計褲腳,哀求道。

我心中一酸,忙上前,從懷裡掏出些散碎銀子遞給小夥計道:“給他酒”。

有了銀子,小夥計的笑容突然變得和藹可親,腿腳突然變得如踩了風火輪,就連酒,都來得特別快。

阿呆一手拎著酒罈子,拼命往喉嚨裡灌酒,似乎他的生命裡,除了酒再無其他。

我環視四周,店不大,只是擺了四五張桌子,除了靠窗的那張桌子上坐著幾個少年外,其餘幾張桌子都空著。

那靠窗坐著的少年們正大聲談論著什麼,我仔細去聽,原來竟是有關白墨沉。

“聽說前些日子慕容府也著了大火,唉,揚州城恐怕要大亂啊,先是白雲莊,接著是慕容府,聽說就連趙大善人都化成飛灰,如今也不知誰才能力挽狂瀾,做第二個白大英雄”。

我一聽此話不由心中一驚,忙看向阿呆,果然他立刻放下了酒罈子,冷笑道:“大英雄?白墨沉?我勸你們還是早點回家,別做英雄夢,白墨沉根本就不是英雄,他只是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狗/屎”。

少年們已經拍案而起,紛紛抽出腰間佩劍,怒道:“你這瘋子有種再說一遍”。

阿呆冷笑連連,“啪”的一聲把酒罈子摜到地上,忽然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刀子,那幾個少年喝道:“你想怎麼樣?難道要動手?來來來,今日就讓你嚐嚐被人揍是什麼滋味,也好讓你長長記性,別侮辱白墨沉”。

阿呆忽然神秘的笑笑,手裡的刀飛快劃出,我大驚卻來不及阻止,而且我根本就沒想到,他手裡的刀竟是刺向自己。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往身上接連刺了幾刀,血流到本已滿是泥水雨水的衣衫上,他的臉已蒼白,卻分明帶著奇異的快樂。

我竟無端端想起了那個喜歡用刀子扎自己腿的陰陽使木別離。

少年們皆愣住,一個個面色蒼白,阿呆已笑著問道:“怎麼樣,你們敢不敢和我比?敢不敢對自己下手?用刀子割別人的脖子算什麼,要用刀子割自己的脖子才過癮”。

他把刀子舉起來,衝自己脖子上割過去,少年們都已被他嚇得呆掉,我更是驚撥出聲,待要出手阻止,忽見一枚銀針從門外飛進來,“叮”的一聲打在阿呆手裡的刀子上,竟擊落了刀子。

好一招四兩撥千斤。

我忙向門外看去,開著的門外出現一雙腳,離地大約寸餘,腳旁是一雙木頭柺杖。